日昇笑得陰險又狡詐,抬手把方才散出去的弟子叫回來,一行人抬著衛煢和滿地的屍首去羨馬坡。

“世子要利用他被雍王行刺一事和朝廷博弈,那就要有人來為多出來的那部分賞銀買賬。

戶部一邊給雍王當錢袋子一邊哭窮說國庫沒銀子拿不出來,那這筆銀子,就從雍王的口袋裡拿!”

日昇說得底氣十足,雍王貪得無厭,讓他把貪汙的銀子吐出來別人可能連想都不敢。

但這話是世子說的,他們不需要去想能不能實現,只要琢磨讓雍王吐多少出來才能消心頭之恨即可。

衛煢聞言心跳如雷,所以……所以世子說的“輕重緩急”不是讓他們忍氣吞聲,而是他還用得著雍王、要逼雍王拿銀子給自己買平安?!

“世子打算讓雍王吐多少出來?”衛煢喃喃問。

日昇藉著月光辨別了下方向,指著羨馬坡邪笑道:“那就要看雍王的這條命,在世子眼裡值多少錢了。”

“嘶——!”

雍王翻書的手條件反射地一縮,拇指的指腹被書冊的邊緣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登時就冒了血珠子。

“誒呀!”

近身伺候的王府總管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找帕子給雍王包上,婢女則飛奔著趕緊跑出去請府醫。

雍王紆尊降貴地抬著手讓他們想辦法止血,皺著眉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總管膽戰心驚地捏著他流血的指腹,意有所指道:“子時三刻了,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王爺還是先安置吧,明日一早一定有好訊息。”

雍王怎麼可能睡得著,夏弋的身手他再清楚不過,今晚若是不成,那就是打草驚蛇。

萬一夏弋帶著他的秘密去投奔太子,那他什麼戲都沒得唱了。

雍王焦躁極了,現在滿朝文武都認定是他不滿寧王在這個時候請旨裁軍、指使夏弋行刺明世子,他要真做過也就認了,問題是,他從始至終都毫不知情!

夏弋到底在想些什麼!

雍王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氣得咬碎了一口牙,不僅是為夏弋未經他允許就擅自行動,更為他要折損一位得力干將感到痛心。

管家看出他心中所想,寬慰他:“王爺不用覺得可惜,夏弋擅離職守本就有罪,為了一己之私陷王爺於不義更是罪無可赦。

王爺心懷大志,這等背主之人留在身邊就是禍害,早日除掉也是為了永絕後患。”

雍王聞言稍稍開懷,然而不等他把這股氣洩掉,負責去滅口的侍衛副統領李驥急匆匆從外面奔進來。

“事情可辦成了?!”雍王驚喜地站起來迎上前。

李驥跪地先給他行禮,肅然道:“啟稟王爺,事情有變。屬下趕到時夏統領已經慘遭毒手,莊子裡的死士也無一生還!”

“你說什麼?!”雍王駭然大驚,“連死士都死了?!”

李驥點點頭,和他說明事情的始末,“屬下趕到王爺說的地方時並沒有看到夏統領,屬下判斷他可能是發現了異常打算連夜叛逃,便帶人去羨馬坡的莊子檢視。

誰知一到那裡就看到遍地的屍體,王爺……夏統領私養的那些死士無一活口,連他自己都慘死在院子裡!”

李驥回想那個場面自己都覺得觸目心驚,他殺夏弋一個人尚要帶上十數好手給他設陷阱把單獨人約出來,竟然有人能連帶那些死士一起殺了個乾淨,還做得這般悄無聲息……

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

雍王同樣不敢置信,但他震驚的不是夏弋的死,而是那些死士。

那可都是他耗費了無數心血和銀子豢養出來的啊!

他本打算避過這陣風頭之後就從他們當中選出一位新的首領讓他們繼續為自己做事,結果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