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回去的時候,說巧也真是巧,剛好就是完整的五年後,又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

山上的路,被大量的雪給掩蓋住,一時間,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一條是上山的路。

一如他現在的心境,本以為起義是自己人生的追求,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連自己未來的路,何去何從,都不知道。

迷茫中,似乎是師徒兩人的心靈感應似的,他在大雪中,貌似看到了天明老和尚的身影,還是那一身土黃色的袈裟,站在山上,隔著老遠跟他揮揮手。

南頌一看是自己的師傅,鼻頭一酸,眼圈都紅了起來。

他一邊哭著,一邊順著天明所在的位置,一步步爬了上來。

只可惜,等到他靠近的時候,迎接他的,並不是天明,而是一個小小矮矮的小土堆,上面插著一個破舊的榆木牌子,寫著天明之墓。

這個角度,能夠一眼看到山下的路。他都能夠想象,自己的師傅,是如何每日都在這裡蹲守著,盼望著自己的歸來,直到逝去。

南頌跪倒在天明墓前,一如天明那時候撿到他的樣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之後,人世間少了一個叫天明的高僧,多了一個叫南頌的普通人,小山廟也因為他的到來,慢慢煥發了生機。

春去秋來,南頌也從一個衝動莽撞的少年,成長為一個穩重成熟的青年。

春天來的時候,天明的墳頭上,開始長出了綠草。

一日,山廟外的嘈雜聲,吸引了南頌的注意。

他出門一看,兩個身穿華服的男子,此時正想對一個身穿囚衣的女子行圖謀不軌之事,那嘈雜聲正是女子躲避而推倒屋外的工具所發出的。

南頌連忙出來大聲制止,卻遭到那兩名華服男子的唾罵,“你算個什麼東西,這是我們買回來的人,我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說罷,一人掄起一邊的斧頭,就朝著南頌砍來。

南頌是什麼人?那是戰場上親自殺敵的人,他一個側身,躲開那斧頭的攻勢,腿一伸,絆倒了那淺綠色華服男子。

“這是廟宇,容不得你們行如此苟且之事,快給我滾!”

被絆倒綠衣男子,一臉忿忿,“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誰吧?給我等著,我讓你改天知道,什麼是厲害的。”接著,在另外一名男子的攙扶下,罵罵咧咧,跌跌撞撞地下了山。

那白色囚衣女子,跪倒在地上,向南頌道謝,祈求他留下自己。

得罪了官家的人,加上自己家父是有罪之人,在這人世間,已然沒了去處。

南頌想都沒想就拒絕,經歷了種種的他,只求生活裡多一分寧靜,再無他求。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麻煩,更何況還是一個戴罪之人。

那女子也是剛烈之人,見南頌拒絕,也不生氣,“我見公子身手不凡,又身居山廟之中,想來也是高人。既然高人都無法為我指明前路,那我在這世間,也無活路可走了。”說罷,那女子走向天明墳墓所在的位置,準備跳崖。

不知為何,南頌的腦子裡響起了天明老和尚說過的話:“無論是妖物還是人,它都有自己生存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眼前的女子,不也是像當初被遺棄的自己一樣,走無去路。

如若不是師傅的收留,他早也就凍死在那槐樹下了。

想到這,南頌看向天明的墳墓:這個,是不是也是師傅想要他做的?

他留下了那女子。

再後來,他與那女子結為夫婦,生下了一女嬰,取名為南洛天。

李洱聽完,也沒覺得哪裡特殊的,“這聽起來也沒啥奇怪的,那個南頌不是最後挺圓滿的嘛?”

林清南呵呵笑了起來,“要是如此,你我今日都不會在這裡相見了。你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