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滄臨剛踏出萬卷閣,就看見匆匆奔來的莫慎行差點撞上閣負責整理、打掃的侍官。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他一把扶住他,順手還接住了侍官被撞飛的掃帚。

“回殿下……楚伴讀……出事了!”

卞滄臨一聽,拖起他的衣襟拔腿就跑。

“是在侯府出的事,還是喜樂坊?”

“是喜樂坊!……坊裡突然燃起大火,有位侯府的姨娘在燒起來的地方看見了楚伴讀,之後就再也沒瞧見她的身影。”

“火勢現在如何?”

“已經控制住了。這虧得楚伴讀的貼身丫鬟拿著一張字條提前報了信兒,巡衛府的人行動也及時,才未釀成大禍。不過……坊裡還是出現了踩踏致死的遇難者。”

“字條……?火場裡呢?傷亡的人數清點了嗎?”

“訊息傳進宮時火還未完全熄滅,估計現在已經在清點了。”

卞滄臨眉頭一皺,道:“封城!沒找到楚琰的蹤跡之前,全城宵禁!”

“是!”

兩人一路跑到永昌宮外,跳上早已準備在門外的快馬,飛奔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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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燻得黑漆漆的良棲樓外,子陽茂正對著自家的妾室大發雷霆,甚至連卞滄臨從他身後走過也沒注意到。

“殿下,要叫佑安侯過來問話嗎?”莫慎行詢問道。

“事發時他也在?”

“不在。”

“那叫他來有何用?”卞滄臨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戲樓一番,然後捂上口鼻走了進去。

正在樓裡巡查的一小鬍子巡官一見是他,便趕緊迎了過來:“見殿下安。臣,李……”

“在這樣的地方少整這些沒用的,做你該做的事去。”卞滄臨看也不看他,繞了過去。

他走到被水淹過的大堂中間,瞪著躺在一處的兩具焦屍,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蹲在地上旁正檢查屍體的莫慎言見他來了,便站起身,低聲道:“殿下放心,兩具都不是楚伴讀。”

“還有別的死傷嗎?”卞滄臨的心臟依舊怦怦的跳著,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安心。

“屍體只有這兩具,傷者不少,但都沒有楚伴讀。”莫慎言接過莫慎行遞來的布巾子,擦了擦手,繼續說道:“雖然侯府的姨娘說,她親眼看到楚伴讀和一個花臉的戲子一起被燒死在這裡,但……這具男屍的腿骨可不是一個戲子該有的腿骨,而這具女屍的指骨纖細,也並非是習過武的狀態。更何況,這女屍還曾生育過,絕不可能是楚伴讀。還有……這兩具屍體的口鼻都過於乾淨,壓根兒不是死於大火,而是先死掉之後才被燒燬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以屍換人,暗中擄走了她?”

“目前看來,確是如此。”

“……男屍不是戲子……有人看見琰兒和畫了花臉的戲子在一塊兒……”卞滄臨搓了搓手,抬頭看了眼戲臺:“良棲樓的戲子們都查了嗎?”

“還在審。不過……三日前新來學戲的一個地哥子,不見了。”

“望嶼島上的侏儒人?”

“對。”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我孟章?”

“說是望嶼島全被淹了,他們不得已才逃上大陸地來謀生。”

卞滄臨聽著莫慎言的解釋,眉頭越發的緊。

“查!……一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地哥子,我才不信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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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夜,卞滄臨頂著初升的太陽前腳剛跨進皇城大門,後腳就被叫去了永壽宮。

聽到風聲的老太后也是一晚沒睡好,就等著孫兒回來能問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