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暈乎乎,從齊家賭坊走出來。

胳膊腿俱全,本人身體完好無損,可靈魂,已經被天雷劈得外焦裡嫩。

我終於明白了老祖宗那句話——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以往,我每一回威脅陳不聞時,都得意洋洋:

“明天我讓你我爹上你家提親哦”~

陳不聞苦著臉,見到我恨不得離我八米開外,他表示,我們是純潔的發小關係,絕對不可能上升到實質性的“婚姻關係”。

“死心吧,我註定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我嗤笑,揚起我高傲的小腦袋:

“就當我真看得上你?我這輩子要嫁的,只有一個鄭知南”。

但,我很傷心,因為鄭知南這段時間,也對我避之不及:

“你還小,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依賴,所以收起你的算盤珠子,蹦我一臉”。

雖然,我爹孃一向很有自信:“這江南,會有誰不喜歡我女兒?不可能”。

所以,我理所當然認為,只要我咬死了——

自己喜歡齊三公子,他不理我,我就揍他,按照常理而言,如果一個男子,知道對方因為喜歡自己這才揍了自己一頓,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會忍一忍。

畢竟,對方是個金枝玉葉,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傳出去這多有面子不是?

但是,一碼歸一碼,面子是面子。

如果真的要娶沈大小姐這個江南一害回家,大部分公子哥,會做出和陳不聞同樣的反應:

“跑”。

“趕緊跑”。

“連夜跑”。

我算準了一切,就是沒算準齊家那兩兄弟離奇的腦回路。

這一天,我很傷心,把自己藏在花園裡,等著那湖水裡黃澄澄的錦鯉,它們嗷嗷地覓食,長得肥頭大腦,卻從來沒有什麼煩惱。

……。

幾日後,就到了我的生辰宴。

爹的意思,是大操大辦一番,把江南世家那些出落得楚楚動人,哦不,風華正茂的好男兒,全部喊過來吃酒。

爹打定主意,要為我挑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我雖還拿陳不聞當幌子,但爹的意思是,多多益善嘛,萬一陳不聞某天忍不了你這狗脾氣,好歹還有個替補。

我端坐鏡前,任由丫鬟將我的頭髮,梳成一個曼妙的髮髻,鏡子裡的女子,粉面峨眉,鬒髮如雲,絲毫沒有了6、7歲前的病態。

溜光水滑的頭髮,是鄭知南幫我一點點養的,那時候,鄭家家境並不富裕,他還是每日省出一個雞蛋,讓我用雞蛋清養髮。

我頭皮被繃得緊緊的,神遊天外:

鄭知南今日回不回來參加呢?自從那日,他將我趕出鄭家,我一深一淺離開,那背影,真有些心酸。

之後的3個月,在家憋瘋了,他不找我,我不找他。

沒想到,我伸長了脖子,宛如一塊望夫石,沒盼來鄭知南,把齊家那三隻二哈盼來了。

“小姐,夫人派奴婢過來問問,妝成了嗎?有客造訪呢”。

“誰呀”?

我扭過脖子問,給我梳頭的丫鬟,按住我的身子,示意我別動,還差最後一個髮髻沒固定。

“陳公子,週三公子,趙七公子,以及齊家三位公子都來了”。

“齊三”?

我擰著眉,這丫的也敢過來,怕是被兩位兄長拿刀抵著脖子過來的吧。

我拔腿就走。

“簪子、簪子、還差最後一根簪子,小姐”。

梳頭的丫鬟追著我跑出來。

恰逢春日,我娘煞費苦心幫我挑了一件淡粉色蝶裙,像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