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磨蹭蹭,從茶館離開時,這場庭審已畢。

聽孫姨講:齊二供認不諱。

該畫押的畫押,該簽字的簽字,唯獨拒絕承認齊家有涉嫌“洗錢”嫌疑,對南風館和當鋪之間是否存在不法交易,更是矢口否認。

將齊家摘得乾乾淨淨。

更要命的是,李公公躲起來了。

按照李公公的秉性,該是寫信到京城求助貴人了,現在,他要做的便是拖時間。

難怪最近鄭知南忙,估計,忙著去堵李公公寄出去的那幾封“求助信”了,眼下,不能再讓其他勢力摻和到這件事了,只會越來越麻煩。

……。

眼下,令我頭疼的倒不是什麼李公公,而是歐陽師兄。

因為——

我剛從茶館回來,就被孫姨一把薅過來吃飯,美其名曰是“家宴”。

好樣的,結果是鴻門宴。

設宴的東道主是歐陽大人,為了替錢姨父接風洗塵,錢姨父本想拒絕,但孫姨卻一口應下,為了不鋪張浪費,決定就府衙用餐。

於是,孫姨兩口子,歐陽,外加一個我。

四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看著桌上那素淨的菜餚,還真找不到多少胃口,唯一幾道肉菜,紅燒肉和西湖醋魚,是按照錢姨父的口味做的。

我扒拉了兩下飯粒子,恨不得把這一盤西湖醋魚給倒西湖裡了。

雖然明白這場所謂的家宴,孫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張桌子上,就錢姨父最單純,單純的錢姨父顯然,被李公公給氣到了:

“這閹人,逃得到快。”

“莫談公事。”

孫姨制止丈夫的話,轉而露出一副親切和藹地神色,瞧向歐陽,這副神色令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歐陽賢侄不用拘謹,你和拙兒都是江南人士,往後更要常來往,對了,不知你是怎麼認識我家這隻皮猴子的?”

我和歐陽對視了一眼,顯然,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怎麼認識的?

難不成說,是我故意脫下一隻鞋,往他腦袋上砸,然後認識了?

豈料,我和歐陽這一眼,落到孫姨眼裡,倒成了心照不宣的“扭捏”。

在歐陽剛要開口,我在桌子下,狠踢了他一腳。

“姨,你幹嘛總打聽人傢俬事。”

接下來,孫姨每盤問歐陽一句話,關於我的情況,他話風稍微跑彎點,就被我狠狠踢了一腳。

歐陽憋了一肚子氣。

但觀眼觀口觀鼻。

這所謂的接風宴,座下全是你沈師妹的人。

這頓飯,除了孫姨吃得歡實,我和歐陽都味如嚼蠟,好不容易熬過了晚宴,我和歐陽找了個藉口,各自遁了。

……。

結果——

我和他分別在距離府衙500步左右的集市,一家夜宵攤上,撞上了。

他正在往一碗麵條里加胡椒粉。

我喊了兩大盤烤肉。

和他拼個桌。

“喲,吃這麼素?”

我笑眯眯的開口,把盤子裡的肉,朝他推了推,示意,這是我賠罪的誠意。

歐陽師兄一點也不想搭理我,我正待開口,忽然,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一個根骨俊俏的年輕公子哥,眉眼還沒長開,可個子高高瘦瘦。

顯然,他也在人群中認出了我。

隨著他越走越近。

他表情扭曲,他見了我,彷彿是遇見了惡鬼。

“沈,沈姐姐,你怎麼在這?”

我說呢,這美少年怎麼如此眼熟,這不是趙小七嗎?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