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眼裡的光,“噗”地一聲,滅了!

而趙老爹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那是彷彿是一種智慧被點燃的“錯覺”。

趙老爹大手一揮——

定下新的家規:

從今日起,趙大的作息時間改了,寅時起,子時熄,從前每隔七日一次,允許他睡到日上三竿,現在如果他再賴床,趙老爹直接抄起棍子,親切的把他喊醒。

從這天開始,趙大從私塾回家後,每晚頂著兩隻黑眼圈,熬夜苦讀。

趙老爹猶嫌不足,竟真的讓管家替少爺準備好繩子和錐子。

“頭懸樑,錐刺股”。

趙大內心一萬匹羊駝在奔跑:

“鄭知南他那麼裝,怎麼活到現在的”

因為在趙大的印象裡,鄭知南雖然表面裝得認真上進的模樣,但其實骨子裡懶懶散散,到課堂點卯的時間,也不夠多,甚至出勤率還沒有周家老三。

話說回來,我,江南一霸沈藏拙——哪怕在5歲以前,一直張揚跋扈狂得沒邊,被爹爹擰著鼻子嫌棄,被孃親拿著棍子想要狠狠管教一番。

但,我還是一個頗具同情心的好姑娘,譬如:

我就一直很同情趙大!

他和我不一樣,他是真的有萬貫家財要繼承,而且他老子對他的期望,簡直高得離譜。

很不幸,他偏偏遇到了鄭知南,這麼個缺德到家得玩意兒。

鄭知南私下這麼形容趙家這一家子的:

他說,江南有三種鳥。

一種是笨鳥先飛。

一種是笨鳥後飛。

趙家顯然屬於第三種,趙老爹自己懶,於是撅起屁股下了個蛋,讓兒子繼續飛。

嘖嘖,聽聽他的口氣,我和趙大一直有同樣的疑慮,他這麼缺德,怎麼長這麼大的?而且沒有被人打死。

而於是從這天起。

每到太陽還沒升起,天上墜著幾點零星星子時,鄭知南裝模做樣的,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在書桌旁點了蠟,然後伸著懶腰繼續眯覺。

而這時,偶爾來查勤的趙老爹,看見鄭知南房間幽幽亮起的燭火,再看看哈氣連天,盯著書本發呆的自家兒子,再度嘆了口氣:

“瞧瞧人家”。

當夜幕降臨時,當趙大長期睡眠不足,整個人暈乎乎的,偶爾,他會瞧一眼擺在案上,那鋒利的錐子。

怎麼辦,對自己還是下不去手?

而鄭知南這狗東西呢?他白天睡得飽飽的,現在倒是神采奕奕,閒得發慌,於是隨手翻閱了起最近江南流行的話本子。

據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十分嚮往我。

因為在此之前,他覺得天工造物,就是很討巧,

有陰就有陽。

有男就有女。

有天才就有弱智。

現實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像趙大趙二那般,平平無奇的人。

而他是個特例,特別聰明那種。

我也是個特例,特別……

他說,自己第一次感覺遣詞困難。

我是一個用廢物來形容,都算是侮辱了廢物這個詞,嗯,人吧。

要麼,我是一個浪費米飯,徹頭徹尾的廢物,要麼我是一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天才。

在他還沒研究出,我究竟屬於前者還是後者時,他就差點掉馬甲了。

起因是這天,天空掛著一輪大大的太陽,地面被火烤地焦躁,人到了這時候往往心情特別糟糕,而趙老爹這天,恰好親自監督兒子背書。

趙大一篇文章,背得磕磕巴巴,通篇下來,錯了三分之一。

而這篇文章——趙大認認真真、抑揚頓挫地念了整整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