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知道大理寺卿和我是什麼關係嗎?”

歐陽師兄已經平靜下來了。

我們三人,端端正正坐在書房小桌子上,秉燭夜談。

我總覺得缺點啥?對,缺一份夜宵。

“那誰,護衛大哥,你把書房收拾乾淨後,出門左拐到1裡之外,給我們帶份夜宵唄,我不吃甜的,要辣的。”

那護衛猶猶豫豫出門前,歐陽衝他頷了頷首,讓他先行離開。

有些事,他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懂,不能破壞歐陽大人在這孩子心目中,高風亮節的形象。

護衛還是不放心,瞅了我一眼。

我燦燦爛爛地笑,一揮手:

“你家大人在我這很安全,放心去吧,多加點辣。”

我一笑,這孩子就毛骨悚然,還是一顧三回頭的離開了。

……。

“鄭知南,我發現每個黑心肝的人身邊,總喜歡養個傻白甜,你說這是為什麼?”

鄭知南瞅了一眼強壓怒火,不和我計較的歐陽饉,言簡意賅提示我:

“跑題了。”

我嘿嘿的笑,回到我們剛才那話題——

“師兄,你千算萬算,怕是沒算到,這位大理寺卿,我不認識。”

在歐陽師兄失控快要咬碎銀牙時,我繼續道:

“但,他的妻子,是我孫姨,是我娘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前段日子,她得知丈夫要來江南時,麻溜的給我們來了一封信。”

“師兄,我的訊息源,可比你更快哦。”

還有幾句話我沒敢說,孫姨那封信,除了親切地問候了我和孃的現狀後,還特地花了三頁紙,介紹了她在京城為我物色的幾位少年郎君。

孫姨是瞭解我的,我和我娘有一個致命缺點。

顏控,死顏控。

所以提到這幾位家世時,都是一筆帶過,稱他們是世家貴子,但容貌方面的敘述,孫姨用上了辭藻華麗的駢句。

孫姨和我這素未謀面的姨父,素來是剛正不阿,還是個純臣。

所以,早些年屢屢受排擠,不是被太子黨排擠,就是被晉王黨嫌棄,好在兢兢業業當了這麼多年老黃牛,蒙皇上青睞。

“師兄,你的目的是借這二人的手,除掉李公公,對吧?”

歐陽饉雖然是杭州知府,但以他的官身,去跟李公公對抗,還差點意思。

他更不能為了幾個百姓,幾樁冤案,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險。

但是,這種“不夠聰明”的事,也只有孫姨夫婦會做了。

但是,如果是越級告狀,代價極大,要麼熬過殺威棒,要麼滾頂板,馮氏祖孫的案子,目前已經受理,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但如果?這相依為命的倆人,其中一人喪命呢。

若馮奶奶死了,或者長安死了,另一位失去了唯一的至親骨肉。

在有心之人循循善誘之下,便會當街攔住我大理寺卿的車馬告狀。

哪怕上刀山下油鍋,也要替去世的親人,討回一個公道。

反正,動手的是李公公或是齊家。

但幕後推動這件事的人是你——

所以,這招借刀殺人的毒計一旦事成,文先生會很讚賞你。

我孫姨和姨父也不過成了別人手裡的刀子。

……

馮氏祖孫丟了性命,齊家丟了財富,李公公丟了官身,唯獨你歐陽瑾,踩著這些人被調往京城為官,登上了青雲梯。

……。

既然大家圖窮匕首見,歐陽饉神色倨傲,施施然端坐在我家這小圓桌上,我覺得委屈他了,他此刻的神情,頗像是端坐高堂之上,睥睨著眾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