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表面這花團錦簇下,怕是藏著累累屍骸吧。

等我眼睛消腫,嘴巴血痂淡去,還是得去齊家一趟,跟這夥人過過招。

我心裡藏著事,翻來覆去像攤煎餅似的睡不著。

我咕嚕嚕又翻了個身。

對著燭光,盯著手腕上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發呆,這枚玉鐲該是從一塊完整的玉石裡取材,鑿刻而成,一絲瑕疵也無。

唯一的不妙就是,腕口大了些,戴在我手上,總有種瘦骨伶仃的錯覺,襯得我腕骨纖細,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被我摔出來。

這晚,我反反覆覆把這隻玉鐲取下,戴上。

再三權衡:要不要摘下來?萬一摔碎了,碰斷了,或者掉下來怎麼辦,萬一被人偷走怎麼辦?還給我未來婆婆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折騰了大半宿,到了清晨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一大早就被小福寶喊醒。

原來,齊家又一次下帖子了。

“齊老夫人親自下帖,邀請沈大小姐於四月中旬,赴牡丹宴”。

我掐指一算,還有小半個月時間,足夠我養傷了,於是讓小福寶把帶來的食盒留下,她可以滾出去了。

小福寶訥訥地,怎麼感覺我這幾日特別燥?

我也奇怪,這幾日爹和娘命小廚房燉了燕窩紅糖羹,偶爾送過來以外,幾乎不敢繞著我這院子走,哪怕是出門碰上了,一個賽一個慈祥,像個沒脾氣的老頭老太太。

某天,我決定小福寶問問原因,她再一次訥訥開口,像一隻嚇呆了鵪鶉:

“小姐,你不記得了嗎?前日,你砸了書房一方上好硯臺,命人砍了院子裡種了10年的老樹”。

“昨日,小姐還命人把湖給填了,說那魚胖得醜到你眼睛了”。

“今日,您又覺得這假山礙眼了,把山給移了?夫人吩咐,讓我們這幾日離小姐遠一點,那個吩咐聽聽就算了,別真的執行”。

……。

直到月事帶終於乾淨了,我的脾氣恢復如初了,爹爹和孃親終於撕下偽裝,罰我在祠堂跪3個時辰。

誰讓我夥同陳不聞,欺騙他們的感情呢,這大半年,爹爹真把陳不聞當半個小祖宗哄著了。

我正在祠堂發呆呢,小福寶忽然冒冒失失闖進來:

“小姐,齊三公子來了,說來探望你的傷勢,眼下已經到後花園了”。

我咕嚕嚕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帶了塊面紗,雖然眼睛還有些浮腫,可以藉口說睡眠不足,但嘴角上的傷口,還是得再養一週。

準備就緒,一進後花園便見到了齊小公子那張熱情洋溢的臉,他獨自一人,連書宴也沒帶:

“沈姑娘,你最近傷勢如何?痊癒了嗎?那日是不是被山匪嚇壞了”?

我躊躇再三,開口:

“你沒把我大伯父的事跟任何人說吧”?

齊小公子忽然想起那日,我那身殘志堅的大伯父,那模樣,既滑稽又可憐,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沒有沒有,沈妹妹你大可放心,誰家沒有點家醜,我會守口如瓶的”。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一句“沈妹妹”,我打了個寒顫。

“齊小三,要不你正常點,你喊沈姑娘,沈小姐,或者直接喊我名字也成”。

齊小公子狹長的眼眯了眯,笑得越發像一隻軟萌的貓:

“好的,沈妹妹”。

話畢,我才注意到齊小三身後背了個小包袱,他尋摸了一張桌子,把小包袱解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瓶瓶罐罐的傷藥。

“這幾瓶傷藥,是我娘特地託我帶給你的,是從宮裡流傳出治療傷疤的良方,不出時日疤痕便能全消”。

“另外,這幾瓶是我兩位嫂嫂特地託我帶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