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口罩的陰霾依舊籠罩著大地,我在四川的一座寧靜小城任教,剛從大學畢業一年,渾身透著初出茅廬的血氣方剛,對世事還懵懵懂懂。

九月下旬,秋老虎的餘威尚存,天氣依舊燥熱難耐。新生入學還不到一個月,正沉浸在校園生活的新鮮勁兒裡,活潑得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小鳥。而我,作為班主任,被各種瑣事纏得脫不開身。

那天晚上十一點多,城市早已陷入沉睡,我也剛準備休息,手機卻突然尖銳地響起來。是宿管阿姨焦急的聲音,告訴我班上姓寧的小女孩身體不適,正捂著肚子喊疼,額頭上冷汗直冒。我的心猛地一緊,簡單收拾了下,便匆匆往學校趕去,同時迅速撥通了孩子家長的電話。電話那頭,家長心急如焚,可無奈他們遠在外地,即便立刻啟程,也只能等到明天才能趕到。

我心急火燎地把孩子抱上車,一路疾馳往醫院趕去。途中,我一邊安慰著孩子,一邊仔細詢問症狀。孩子虛弱地告訴我,右下腹持續疼痛。憑藉有限的醫學常識,我大概判斷可能是闌尾炎或者結石。

終於趕到醫院,悶熱的空氣混合著口罩帶來的憋悶,讓人更加心煩意亂。我讓隨同的班長扶著孩子趕緊去急診,自己則一路小跑衝向掛號處。掛號的隊伍排得老長,周圍的人都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雙疲憊又焦慮的眼睛。好不容易掛完號,我匆匆趕到急診室門口等待。

經過 b 超檢查,孩子被確診為闌尾炎,而且情況危急,有穿孔的風險。醫生當機立斷,進行藥物干預,先輸液消炎,等明天孩子父母來了,再決定是就地手術還是轉院。

看著孩子躺在病床上,輸著液,情況逐漸穩定下來,我卻感覺胸口的悶堵愈發強烈。也許是口罩戴得太久,又或許是這緊張的氛圍讓我喘不過氣,我決定從醫院停車場的一個側門出去,到外面透透氣。

當我推開那扇側門,一股帶著涼意的夜風吹來,可並沒有驅散我心頭的煩悶。就在這時,我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馬路對面。在那昏黃路燈的映照下,有一團詭異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玩意兒黑漆漆的,圓墩墩的模樣,差不多有垃圾桶那麼高,卻既沒有腦袋,也不見腳。它的身側左右,高高舉起兩個細長的手爪,手爪直直地伸向路燈上方昏暗的夜空,像是在高舉雙爪向天地示威,又好似一個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提線木偶,正搖搖晃晃地從路燈下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擠過來。

我自小就有些特殊的能力,能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飄蕩影子,可如此怪異恐怖的玩意兒,我還是頭一回見。那一刻,我的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僵住,腦袋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不能讓它過來!

那玩意兒扭動著臃腫的身軀,每一步都邁得緩慢而沉重,從對面路燈下一點一點地朝著醫院側門這邊艱難地挪動,彷彿非要從我這裡擠過去不可。我的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後背早已被汗水溼透,我死死地擋住小門,雙眼瞪得滾圓,緊盯著那團恐怖的黑影。

隨著它越逼越近,我的心跳急劇加速,彷彿要衝破胸膛。可即便它近在咫尺,我卻依舊看不清它的模樣,只感覺那是一個沒有五官、沒有腦袋的肉團,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彷彿來自地獄的深淵。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那玩意兒已經逼到了門口,與我近在咫尺,我們就這樣對峙著,空氣彷彿都凝固了。突然,那玩意兒像是察覺到無法從我這裡擠過去,身形一陣扭曲,變得叮了咣噹不成個形狀,隨後便朝著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處滾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它徹底消失,我緊繃的神經才驟然鬆懈,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緊接著,一陣強烈的噁心感湧上心頭,我彎下腰,開始瘋狂地嘔吐。一直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