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為公司的帶頭人,能不能不要那麼任性。”

這是整個晚上,田牧歌對方奇之單獨說的第一句話。

“你是指什麼?”

“這次不聲不響跑鷺城去了,要不是你提交機票報銷,我還以為你掃黃被抓了呢。”田牧歌說。

“呃,我這不是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嗎?以前是沒錢,現在可以享受一番。”

“所以你就任性地拋下所有人?”

“唉,這我可得為自己喊冤了。我這可不是任性地拋下所有人,該做什麼我都安排好了。至於為什麼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呢?你這不是有事嗎?”

別說,這理由,田牧歌也不好進行反駁。

“再者說,我在你心裡就這個定位,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方奇之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田牧歌看著一臉嫌棄。

“行了,對於對你的刻板印象,你如果感覺不舒服,我可以對你道歉。”

“那倒不用。”方奇之聳聳肩,“反正我在你心目中已經沒有什麼形象了。”

“但是我對你說的話,你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什麼?”

田牧歌認真地說:“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奇點集團所有權力都集於你一身,也就是說你是整個集團最重要的大腦。你如果突然無法工作,整個集團將會陷入極大危機。”

“沒那麼誇張。”方奇之說,“具體事務我基本幫不上忙,都是交給你們這些有為的下屬去做的。我這個人插手具體事務反而會拖後腿。”

“我知道。”田牧歌倒是不給方奇之留面子,“但是不知道的人大有人在。又因為你給的實在太多,所以其實集團內部,尤其是基層,他們雖然直屬上司不是你,甚至有些人沒有見過你,但是你給了他們遠超其他人的工資、福利,給了他們一頓飯四十塊的餐標,所以他們對你反而有一種……超越了尊敬的崇拜。”

方奇之覺得田牧歌說得太誇張了。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他們幹活,我發工資,這不是很正常的商業行為和社會行為嗎?”

田牧歌搖著手指:“不,你不一樣。你給了他們超額的工資,而且,給了他們應該有的尊重。”

但方奇之依舊是一臉疑惑,彷彿他做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田牧歌見狀,也不再和方奇之說這件事,轉而說起了可能產生的危害。

“人呢,都是懶惰的。你現在給他們這麼好的福利待遇,他們最初會尊重你,崇拜你,不用任何人驅使就會去做超額的工作以報答你。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事情習以為常後,他們就會怠惰起來。雖然可能依舊對你有所尊敬,但他們不會再做超額的工作了。”

“等一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方奇之說,“我給他們的工資就沒有指望他們做超額的工作。”

“但是怠惰會傳染,會加深,到後來他們連原本屬於自己的工作都不會去做了。”田牧歌繼續說。

方奇之點頭:“我知道。但是……出了問題再說嘛。”

田牧歌直視著方奇之:“你不會是故意等他們懈怠吧。”

方奇之繼續聳肩:“也許吧。”

田牧歌又揉起自己的太陽穴:“你這人,簡直不像是個老闆,或者資本家,而更像是個慈善家。”

“總比那些連資本家都算不上的封建主強。”

“那你以後可不要再不告而別。”

方奇之趕緊轉移話題。

“啊,對了,我今天還要趕飛機回去。招聘會要開始了嘛。你幫我帶個東西回去。”

“什麼?”

“我剛才說了,我比較喜歡波爾舍博士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