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歡身形一愣,這才明瞭他們口中所說許是前塵往事,不禁問道:“神君可否告知一二?”

戍白卻搖了搖頭:“世事因果,只能故人自行找尋。”

茯歡只得作罷。

戍白走近了幾步,緩緩開口:“待會吾會為故人斷盡筋脈,之後便只能看故人自己了。”

茯歡點點頭,然後席地而坐,屏氣凝神。

那些虛影也圍了過來,想看看眼前之人究竟能堅持到何等地步。

戍白提起手中的長劍,直指上方浩瀚的星河。

一股凌然的氣息自他身上蔓延開來,下一秒,直襲坐在地上的茯歡。

茯歡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感覺身體內的臟器在震動,痛苦非常。

她努力直起身來,再次閉上雙眼。

劍風又從戍白手中脫離而出,飛向她。

茯歡直接趴倒在地,口中血流不止,體內宛若千萬只螞蟻在爬,密密麻麻地痛意刺激著她的神經。

這才是第二下,茯歡握緊了雙手,捂著胸口坐起身來。

隨著第三、四道劍風劃過,豆大的汗珠從茯歡額頭冒出,白色的肌膚下青筋顯現出來,而她用手拭去嘴角的血漬,直視眼前的戍白。

“繼續。”

戍白聞言,又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咳咳”

第七道劍風落下,茯歡伏在地上咳血不止,她的胸脯起伏不定,斷斷續續地喘息著,體內無盡的痛楚蔓延開來,好似活生生被人剖開,全身上下已經痛得麻木。

還差最後一下。

茯歡咬緊牙關撐起身來,微微翕合的嘴唇顯得蒼白而無血色,吐出的字眼微弱卻又堅定:“再來。”

戍白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意,提起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悽然的弧度。

這第八下讓茯歡只覺全身的骨架好似散亂了一般,鮮紅的血液在紅色的衣裙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跡,如若不細看,還以為是朵朵繡在衣袍上的紅蓮。

血腥氣蔓延自喉間蔓延上口腔,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身形止不住的顫抖,可她硬是沒有發出一聲低吟來,死命咬著下唇,倔強而又傲然。

戍白回到長姒身邊,倆人注視著不遠處的茯歡,接下來就需要靠她自己了。

筋脈盡斷以後,便是伐骨換髓,需將靈力化作的靈針貫穿於骨內,剔除雜質。

茯歡又咳出一灘鮮血來,平復體內亂湧的氣血,隨而盤腿而坐。

歸墟之地靈力充沛,只需用心感受,便可將靈力化為己用。

茯歡雙手相疊掌心蓋於小腹之上,呼吸逐漸勻長。

周遭的靈氣彷彿聽到呼喚了一般,紛紛化為細針沒入她的體內。

茯歡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鑽心刺骨的疼痛,就好像有人在用刀片颳著你的骨頭,而靈針所過之處宛若螞蟻啃食,刺激得她頭皮發麻,險些坐不住身。

忽的,只見一團黑氣自她體內浮現出來,縈繞在她的身際久久不散。

“那黑霧是何?”長姒好奇地問道。

戍白沉聲:“她體內的雜質。”

茯歡的臉色已是病態般的蒼白,濃密捲翹的睫毛輕顫,彷彿一不注意就會消散於這世間。

周身的黑氣越來越濃,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茯歡已經被痛得快要昏厥,她不由得握緊了手,掌心被摳出了一道血淋淋的扣子。

意識朦朧中,她好似聽到兩聲輕喚:

“歡歡。”

是阿序嗎?

可阿序不會講話,從來只會用唇語喚她的名字。

“歡兒。”

青玉這個老人家肯定擔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