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除了鄭九,就只剩下了李默魚,連那些侍女也走了個乾淨。

“皇兄臨時有軍情要務,莫要怪他……我是說,改日他在將軍府設宴犒賞三軍,屆時請你赴宴,請勿要推辭。”

李默魚很尷尬,沒想到皇兄李輝做事如此不顧顏面,這讓她在鄭九面前非常難堪,說話也只能現編,語無倫次。

鄭九微微一笑道,“鄭九一介草民,如何敢與太子殿下計較,至於赴宴,我想,振威營區區一兵卒是不夠格的,公主殿下的心意,鄭九領了。”

“你這是氣話,分明還是在怪我皇兄。什麼區區一兵卒?若不是你奮力拼殺,如何能找到史將軍前來救駕?若不是你不顧生死,哪裡能破掉羅剎人所設下的幻境?這等功勞,就算是邊關大將,也未必能做到,犒賞三軍,宴席上你當上座。”

“公主殿下誇張了,鄭九隻是做了一名兵卒該做的事,撞了大運而已,赴宴之事休要再提,若殿下沒有其他事情,鄭九想歇息了。”

“酸溜溜的,這便是要趕人麼?”李默魚大皺眉頭。

“不是,我傷病初愈,時常犯困……”

“那也要把話說清楚,今日之事,是我皇兄做的不對,我替他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莫要介懷,我李默魚做事向來喜歡明明白白,不想聽你虛情假意的謙讓。”

“那麼殿下究竟想要我說什麼?”

“皇兄現在面臨的局面不好,我沒要求你非要說什麼,你既心屬南府軍,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用實際行動幫幫忙他,畢竟身邊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

鄭九微蹙眉頭,這公主殿下倒不是一味的二,關鍵時候敏感的緊,她如何看出來我要離開的?

“如何?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願意麼?”

小小的要求?鄭九被氣樂了,幫忙?必然介入王權之爭,那是十分麻煩和要命的,鄭九經歷過多納爾部的內鬥,劫後餘生,內心的感覺除了操蛋便是血腥,於部族百姓何益?

但畢竟是欠下了明慧的人情,鄭九躲不過。

可這次不同,鄭九已經在戰陣中竭盡所能,盡了一名軍人的本分,也間接幫了汾陽王,就算重傷後被醫治救命,大不了相互扯平,誰也不欠誰的。

鄭九在這種事情上自有一杆標尺,欠下了人情,無論大小,必然要還,兩不相欠的事情,他也絕不會頭腦發熱,胡亂瞎認。

“殿下的話言重了,鄭九隻是南府軍一名兵卒,聽令而動是本分,不敢煩勞殿下親自要求。”

“什麼意思?你究竟答應還是不答應?何時變得如此婆媽,說話都要拐彎抹角,真不爽氣!”

“鄭九憑心做事。”

“你……你小心眼,氣死我了!”李默魚一跺腳,氣呼呼的離開了營帳。

眼下,空蕩蕩的大帳只剩鄭九一人,但絕談不上自在,一時一刻都待不下去,立刻換上夜行衣,活動一番身體後,溜出大帳。

那張字條自然是留下了,包括三皇子送的金絲軟甲也一併留在了營帳中。

無功不受祿,這話本沒錯,可這金絲軟甲一留,便留出了麻煩。

出得營帳,鄭九使勁嗅了嗅清冷的空氣,他的胸膛間又有了一種海闊天空般的自在。

……

韓國大宛城,西郊。

一名少年來到破敗的鐵匠鋪前駐足,看著已經塌了半邊的院牆和院外被推倒的鐵爐,心中嘆息,還是來晚了。

少年風塵僕僕,一身灰色勁裝,腰束九節鞭,斜背一把寬背砍刀,一副江湖人士打扮,雖然面龐稍顯稚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但眉宇間隱隱彌散著淡然的滄桑氣息,顯是已頗有些閱歷了。

千里來尋,未料想此間主人早已人去屋空,少年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