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澤遲沒有應聲,原本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當然明白陶景怡的意思——

下個月中,五月十五,就是爺爺的七十大壽。

對方是在趁機向他試探,是否可以在舞會開場前,與他跳上第一支舞。

而更為深沉一些含義,則是由此來判斷他是否有把她算作‘未婚妻’的選擇範疇之內。

畢竟圈子裡的規則,在這般正式的場合中,是不會隨便選擇女伴共同出席的。

不知為何,他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張……極盡豔醴得仿若血色荼蘼的臉。

即便隔著水波盪漾的玻璃,遊曳折返的魚群。

他依舊清晰記得那張用黑色的蕾絲面具遮擋下,露出的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很奇怪,他的喜好一向寡淡。

濃墨重彩到具有極致侵略性的裝扮,會令他莫名地產生一種難以掌控的不安感。

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曾在辦公桌上看到過這張臉的照片。

只是照片中的那人,並沒有如今日這般華麗裝扮。

反而透著一股洗盡鉛華的冷清與淡然。

果然跟他查到的那些資料一樣——

是個十足的,表裡不一的傢伙。

宮澤遲啜飲了一口低酒精含量的果飲,將剛才那點兒不合時宜的出神,拋到了腦後。

半晌,陶景怡在那雙冷冽的淺綠色眼眸的打量下,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

正當她打算以玩笑的方式將此事揭過時,卻聽見對方開口:“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議論……有個特招生落水了。”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故意扯開話題,拒絕讓她在宮老爺子大壽當日成為他的女伴?

還是說,這是一個新的考量?考量她是否有這個資格?

陶景怡的腦子轉得很快,畢竟她是今天這場party的主辦人。

成野森驅使一個索蘭裡的特招生跳進泳池裡幫他撿袖釦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她又怎麼會毫不知情。

事實上,她觀察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並未露面阻止。

難不成作為索蘭學生會的會長,不滿意她含糊行事的態度,想要幫那個特招生伸張正義?

不對,不過只是一個卑微到出賣廉價勞動力,週末都要兼職成為應侍生而賺取生活費的特招生而已。

又怎麼會重要到,勞煩會長大人親自過問此事。

“嗯……剛才的確有個特招生不小心掉到泳池裡去了,是我沒有注意到這塊地方存在安全隱患。”

陶景怡的唇角翹起,露出一個標準的典雅微笑:“不過森少已經將人帶走了。”

“噢,當時他的表情挺緊張的,都沒跟他關係最好的發小柏遠打聲招呼,就急匆匆地抱著人走了。”

“親自抱著哦,衣服都給他浸溼了……我看到他的臉色難看得緊,就派了莊園裡的工作人員領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入口的停車場了。”

說到這兒,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好多人都看到了。”

宮澤遲聽了這話,的確詫異得很。

怪不得他沒看到成野森,原來對方已經提前離開了。

不過,怎麼會跟一個特招生攪和到一起的?

陶景怡眼看此事揭過,自然不會再沒眼色的主動再提。

她喝了口帶著鳳梨風味的朗姆酒,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到了下方的大廳中……

差不多也該好戲開鑼了,怎麼還沒見到人?

正在她疑惑的當口——

那道穿著一襲黑金配色,頭戴蕾絲尖帽的女巫打扮的身影,正和另外兩個隨行的人強拽著另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