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他沒有為難你’?

成野森蹙攏了眉,這個‘他’指的就是自己吧。

這話說的,似乎對他的印象不太好啊……

該不會是這個特招生,在背地裡跟鴉隱說了很多他的壞話吧?

思及此,成野森也顧不得會不會崩人設了,修長的指節飛速敲擊著手機螢幕。

剛敲下一串‘沒有,他還叫了最好的醫生檢視了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又緊抿著唇線將這段話刪除。

這麼發過去,對方會不會以為他真的對隨春生有意思?

這會兒他已經隱隱有些不太想繼續之前所想的那樣,扮成一個‘喜歡上救命恩人’的角色了。

「沒有,只是現在身體還有點虛弱,醫院有專門的餐食供應」

頓了頓,他還是沒能抵抗得了在自己的地盤跟對方‘偶遇’的誘惑,逐字逐句地撒下了餌料:

「不過我稍微有一點點害怕,明天應該能離開醫院吧?」

「後天週一,就是高等部的期中考,我必須得去」

沒錯,於特招生而言,缺席考試就等同於放棄學期末的獎學金。

而且像每學期的期中和期末考試成績,都會被納入畢業oAAt的最終成績點評定。

她絕對無法放棄。

「那我明天上午10點過來看看你,順便接你出院」

成野森忍了又忍,嘴角還是沒能忍住往上高高翹起:“還不是被我等到了。”

“你說什麼?”

一旁的柏遠從吃瓜貼裡抬起頭,卻見對方竟然莫名其妙地對著一部破爛手機在笑。

他搖了搖頭,這人怕真不是顛了,竟然愛屋及烏到了這種程度!

「好,我等你,我在407號病房」

成野森回完訊息,這才施施然地抬眸看向柏遠。

琥珀色的瞳仁中,流淌著蜂蜜似的光亮:“我說,你該走了。”

視線觸及到柏遠臉上,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成野森心知,這傢伙的腦袋裡不知道又上演了什麼狗血猜測。

於是他沒好氣道:“大晚上的杵在這兒幹嘛?”

既然逐客令都下了,柏遠立刻麻溜兒起身,擺了擺手:“好好好,我都懂,礙你事兒了唄。”

“我走了,你自己悠著點兒。”

隨著“咔噠”一聲輕響,病房的門被帶上了。

成野森把玩了兩下手裡的手機,突然拖著凳子的一角,往病床邊一拖。

一道短促且刺耳的摩擦聲驀地響起。

他突然輕笑了聲,緩緩開口:“既然醒了,就得把眼睛睜開才對啊。”

“你呼吸的節奏變化得太快了,一會兒輕一會兒重,一會兒悠長又一會兒短促……全是破綻。”

原本把自己想象中一根木頭,又或是別的什麼繃直的鋼筋之類的物件的隨春生——

聽了這話,嚇得呼吸都屏住了。

然而下一秒,那道低沉的男聲又響了起來:“就比如現在這樣,是心跳突然停止了嗎?”

“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幫你好好看看。”

薄薄一層眼皮下的眼珠滾了滾,隨春生到底還是迫於對方的威脅,睜開了眼睛。

她跟成野森不多不少,也算正面打過兩次交道了。

大約也察覺到了點兒對方的性格底色——

趁他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最好照著他的話做。

他似乎很擅長某類可以稱作‘審訊’,又或是找到人最薄弱的地方予以一擊的……天賦。

否則,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更難堪的境地。

“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