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遠一邊跟上樹的猴兒似的拽著成野森晃盪,一邊嘴裡罵罵咧咧。

“你這傢伙,前段時間都是看在你爹搞回來了個好像挺看重的私生子,怕你忍不住擅自動手鬧出事,才一直不跟你計較的!”

“別以為小爺我就沒脾氣了,惹急了信不信我把你小時候被你媽打扮成女孩兒的照片,發到網上去!”

成野森快急死了,他手肘往後一搗,正中柏遠胸下的軟肋:“別鬧。”

“咳咳咳——”

柏遠發出一道急促的咳嗽聲,雖然早有防備對方的反擊,但抵擋的速度依舊沒跟上。

他揉了揉左邊的肋骨,“好啊,我跟你沒完!”

成野森來回拖動著進度條:“我沒跟你開玩笑,真有事兒。”

柏遠也回過味兒來了,沒再往人身上撲,而是好奇地探出一隻腦袋。

他看向手機螢幕裡來回播放的那一段,‘你怎麼不死在以前的那場綁架案裡’。

“靠!什麼意思……不是吧,阿森,鴉隱小時候也被綁過?”

成野森迅速將這個影片轉到了自己手機裡,將柏遠的手機往後一拋:“我會找人去查清楚這件事。”

“這有什麼意義?”

柏遠不太明白裡面的邏輯。

“我是讓你看那個人嚷嚷的‘故意殺人’的好戲的,你怎麼重點歪得這麼厲害。”

琥珀色的眼眸裡,掠過一絲亮光,成野森勾起嘴角:“不,這才是重點。”

撓了撓後腦勺亂糟糟的頭髮,柏遠無語:“搞不懂你,不是說隨春生才是當年救你的那個人麼?”

“而且當年的事情你爸都查清了,也把那個膽兒肥的情婦,以及她所暗中勾結的成氏仇家全部肅清了。”

“這個鴉隱應該是後期意外被捲入的吧,如果你被綁的那次她也在的話……等等——”

柏遠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眼珠亮得驚人:“難不成她才是那個……不對啊,上次在亡靈節預熱派對,我看到她的裝扮了。”

“她的手臂上沒有被子彈貫穿後,所留下的傷疤。”

成野森搗鼓了兩下影片,傳給了手下的技術人員。

讓人仔細分析裡面,每個人的微表情動作。

聽了柏遠這話,他稍稍停住下達指令的手指:“對外放出去的訊息,依舊是隨春生就行。”

他完全知曉,當年所謂‘救命之恩’的真實情況。

那個女孩兒根本就沒打算帶他一塊兒逃,不過是受他威脅才不得不‘合作’。

同樣是發現了與他幼年時遭遇的那場綁架案,可能存在的救命恩人的資訊——

但這一次,他的心情截然不同。

那種膨脹的,彷彿要塞滿他整個胸腔,連著他人一塊兒往天上飄的巨大的失真與期待感。

攫取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什麼更為逼真的可利用的身份,什麼擋箭牌……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與其說鴉隱可能是當年,救他的那個冷酷又無情的女孩兒。

不如說在他內心深處,竭力期盼她就是那個‘她’。

“我知道,我也知道隨春生不是當年救我的那個人。”

成野森再度往手機裡輸入一串文字傳送,“你懂的,我需要她維持那樣一個身份,或許能替我釣出那些蠢蠢欲動的……渣滓。”

這與他想要查鴉隱被綁架的往事,並不矛盾。

如果她就是‘她’,那就可以證明,他和她是真真正正的‘有緣’。

是他先認識她的,早在好多年以前,就和她同生共死過。

他對自己說,他可以毫不猶豫地下場,讓她不要為了家族被迫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締結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