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零星幾點,半月當空,枯杏後的蘇家祠堂鮮少地亮著,一位少女跪在數位靈牌前,聞著幽幽焚香,低首閉眸,不言不語。

“吱呀——”

門緩緩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開口道“蘇歡小姐……”

蘇歡聽言,緩緩睜眼,聲音微冷道“範公子來此做什麼?”

範子洸聽出她語氣中的淡淡疏離,心中有些落寞,但還是先按禮數地行禮應答“蘇小姐,範某隻想告知,諸位已同意與範某共事。”

她輕應了一聲,沒有回頭。

範子洸有些無措,也不知是出還是不出,哪個更好,反正就愣在那。

“還有事嗎?”蘇歡冷淡道

範子洸見她這樣,像極剛開始那樣,雖然後面不似這般冷淡了,但如此一觀,也算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更加無奈。

可話題不找,也實屬尷尬。

正是焦頭爛額之時,忽地靈光一現,他開口道“不知蘇小侯爺是怎樣的人物?”

蘇歡聽此,眼睛微亮,暗中有些愉悅,還是盡力平緩道“兄長怎樣,你不是見過?”

範子洸見她這般反問,看來是找對了話題,立刻回道“抱歉,範某也只是知曉,蘇小侯爺天人之姿,性情灑脫率性,最喜花柳之所,他本人……範某並未多少接觸。”

卻不料,面前少女反應十分大,當即轉頭大喊道“花柳之所?!開什麼玩笑?!”

“兄長才不喜歡那裡!蘇家自古出痴情種,蘇家祖訓更言‘清白是男人最好的聘禮’,潔身自好向來是蘇家男兒是必備品格。”

“要不是狗皇帝,我早就有個天下無敵好的嫂嫂了?!”

範子洸愣愣地點點頭,似想不到她的反應這麼大。

蘇歡見他這樣,卻以為他不明白,更是氣得站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還在受罰這事,氣勢洶洶道

“我兄長三歲習武,五歲時被沈老家主稱作神童,十歲時跟父親對戰都可以打個平手。”

“論同樣文武雙全的天下才俊也是可以排個前列,更別說,單論她那人神共憤、雌雄莫辨、風度翩翩的姿容,就可以秒殺天下!”

“下至襁褓孩童,上至古稀老者,誰都難以抵擋他那張臉!”

“你那能明白嗎?!”

她越說越激動,越激動就越上前,迫使範子洸步步後退,直逼牆角。

範子洸雖然不知道蘇瓊面具下的真實傳聞,但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少女,還是有些不自在。

他喉頭微微滾動,撇頭輕聲道“蘇小姐,太近了。”

蘇歡愣了愣,默默看了兩人的距離,才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地跳開,耳尖微紅,手足無措一會,便十分正經地躬身道歉“對不起!”

範子洸見她這般架勢,心中有些無奈,輕笑一聲,開口道“無妨,蘇小姐也並非故意的。”

蘇歡聽言,抬頭看著他一會,遂綻笑道“多謝。”

“所以……蘇小侯爺是怎樣的人?”範子洸饒有興味地笑道

蘇歡想了想,接著道“這個嘛,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此話怎講?”

“她從小到大我們做錯事,從來都是先問我們安危,也從來不說重話,有時犯大錯,都會替我們攬大部分責任,偏偏父親母親他們還拿她沒辦法!”

“還有,還有,那年大雪的時候,她知道那年冬天百姓難過,自己早早存了數月的月錢,全部給那些有需要的百姓……”

也不知什麼時候,祠堂地上的兩道影子愈來愈近,少女傾訴著這世間最美好的事,而少年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聽著心上人的聲音。

堂外的皎月頗為八卦,特意躲在雲中,饒有興味地趴在那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