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彼此談話間,廳外忽傳來一陣朗笑:“哈哈哈,侄媳婦都到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啦!”聲音還未落下,一名身形頗高、鬚髮微花的中年男子已大步踏入正廳。此人一身繡有騰龍暗紋的華服,袖口與衣襟處俱是講究的金絲邊,舉止中透露著幾分自恃與傲然。

白庭山臉上本是和藹神情,聞聲後眉宇間多了些許不悅,卻仍以主人的禮數相迎:“鴻暄,你怎得來得這樣快?也不先通報一聲。”

那人正是神都白氏的大房白鴻暄。他先向白庭山施了一禮,轉而視線落到夫人身上,故作熱絡:“侄媳婦,好些年未見,難為你一路勞頓從望月城回到神都啊。白家可少不了你這位賢內助呢。”

他口稱“侄媳婦”,語氣卻帶著微妙的生分與調侃。慕清柔也不卑不亢地回禮:“白叔誇讚,實在不敢當。清柔初到神都,還需多多請教。”

一番場面話後,白鴻暄不待落座,立即微微眯起眼,環視周遭:“喲,人都齊整了,似乎也不見個小娃娃在身側嘛。侄媳婦,你自嫁入白家,卻一直無所出,真是可惜了……再怎麼說,女兒家在外拋頭露面,也不大妥當呀。”他輕描淡寫,卻暗暗含了幾分譏諷。

廳內氣氛一滯。白庭山聞言臉色微沉,正待開口斥責,慕清柔卻先一步微笑答道:“白叔心繫白家後代,清柔心領了。只是我既承了夫婿衣缽,也需替望月白氏撐起一方生意。再者,女人當家之事雖不多見,但也算不得犯了族中規矩。”

話雖平和,卻隱含回擊之意。白鴻暄輕哼一聲,似乎早料到她會如此回應,目光轉向白庭山:“說到家族之事,最近神都的白氏商會正要推舉新一任族長。庭山兄,外界可都在議論,說你這些年勞心甚重,該好好歇一歇了。”

此言一出,大廳裡的人都變了臉色。白庭山雖是族長,卻也清楚“神都白氏”在近年勢力龐大,已有不少人附和此“換屆”之說。他冷著臉回道:“白氏一族傳承百載,歷任族長皆依德才而定,並非一朝一夕能變。至於誰說我要退位,那可得拿出個說法來。”

“自然,”白鴻暄故作謙和地點點頭,“只不過這商會族長之選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決定。三個月後便是正式改選之日,我若能得諸位宗親擁護,也未必不是好事。”

他說著話音頓了頓,突然抬手喚進一位年輕男子。那男子二十七八歲左右,身材頎長,面容卻帶著幾分放蕩之色,一雙眼睛四處亂瞟,腰間懸掛的玉佩與香囊都帶著脂粉氣,一看便知私生活頗為荒唐。白鴻暄拍拍那年輕人的肩,露出笑容:“來,見過夫人。”

年輕人輕佻地一拱手,含笑望向慕清柔:“在下白嘉銘,早前曾隨父輩商量,想過繼到夫人名下,算半個兒子。今日得見真人,可謂三生有幸。”

“過繼當兒子?”大廳裡的侍女和護衛聽得心中奇怪;白嘉銘與慕清柔年紀本就相仿,卻曾在家族中有這樣一樁莫名其妙的傳聞。更何況白嘉銘的風流劣跡在神都已不是秘密,他居然還是一副嬉皮笑臉。

巽然站在夫人身邊,察覺白嘉銘目光極不正派,甚至流露出幾分赤裸裸的慾望,心中頓時警惕。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白嘉銘笑嘻嘻地湊上前,對慕清柔道:“夫人若有閒暇,不妨讓小侄隨侍左右,帶您多逛逛神都。這裡的青樓歌妓也是頗有名氣——咳,我是說,若您想聽曲兒散心,神都比望月城可熱鬧得多。”

此話一出,大廳氣氛頓時變得尷尬。白庭山臉色鐵青,沉聲喝道:“放肆!”他一拍桌案,眼神中顯露責備,“嘉銘,你口口聲聲自稱侄輩,怎能說出這種輕浮話來?即便是過繼,也得先看子弟品行如何!”

白鴻暄見勢不妙,假意咳了聲:“哎,大侄兒年少不懂事,各位別怪他。”說完,他又把話題轉回競選上,“族中後輩出些紕漏也不打緊,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