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只能看著工作面裡忙碌作業的幾十號工人,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阿皮這話的後坐力著實驚人,害得他有些杯弓蛇影,不時要抬頭左顧右盼,彷彿頭頂的岩層背後就藏著許多‘不穩定’份子,隨時都會將所有人送上西天。

過了一會兒,阿皮拉著周方走到傳輸帶邊上,指著不停往外流動的石塊道:

“看見沒有,這些岩石表面晶光閃閃的,像沙子一樣的東西,這就是源晶。”

周方眯著眼睛,的確看見每塊岩石表面閃爍微光,隨著位置移動,光芒也時強時弱,彷彿夜空中的星芒。

“為什麼這些源晶的顏色不太一樣,好像,有四五種不同的顏色。”

“是不一樣,不過沒你說的這麼多種,一共有黃、綠、紅三種。一般主要是黃色與綠色比較多,紅色最少,也最值錢。”

周方扭頭看向阿皮,這是鑽石不成,還能區分哪種顏色比較值錢?

阿皮察覺到周方的目光,攤開雙手道:

“別問我,這種事情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紅色的源晶最稀罕,價錢最好。”

“能值多少錢?”

阿皮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道:

“你可別瞎想,出礦坑時會掃描的,一粒沙子都別想帶出去。”

到了中午,有專門的工人送來午飯。

採礦機停機後,工人們便席地而坐,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有些人吃的快些,吃完後就躺在地上閉眼休息。

不過也有人慢悠悠地趴飯,吃完飯繼續聊天,不怎麼在意休息的樣子。

周方問阿皮道:

“既然這麼靠近高危區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在這裡開採,換個地方不行嗎?”

“這種事也不是咱們工人說了算,開闢新工作面要耗費很多時間與成本,公司肯定想將每一個工作面的源晶都挖個精光。”

這時高明插嘴道:“哎,說穿了不還是欺負咱們跟朱班關係好嗎?”

阿皮反駁道:

“鬼扯!朱班以前很照顧鄭班的,他有什麼理由因為朱班故意欺負咱們。”

高明哼了一聲道:

“那你說說,他鄭班為什麼就偏偏挑上咱們組,到這個最危險的工作面幹活?”

阿皮一時語塞,想了半天又不知怎麼反駁,最後只好氣道:

“你可以說是鄭班看咱們組裡的正編最多不順眼,反正不可能是因為朱班的關係。”

這話一出,附近幾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不遠處幾個中介工,那些人的表情則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阿皮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問題,朝高明狠狠瞪了一眼,警告道:

“高明你再胡攪蠻纏,小心老子叫你去挖糞坑。”

這高明多半因為自己‘引導員’的特殊身份,也沒把阿皮的威脅放在心上,但總歸是閉嘴不再多說了。

周方低聲問道:

“皮哥,那鄭班為什麼要因為咱們班裡的正編多而針對咱們?”

阿皮顯然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半響,然後才低聲說道:

“那鄭班自己就是中介工,而且還是礦區裡頭一個當上領班的中介工。”

周方愣了一下,追問道:“那礦區裡現在有多少中介工了?”

阿皮搖頭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聽說也有三成多了。”

周方仔細打量那幾名中介工,注意到他們大多比較年輕,可能都是這幾年才進的礦區。

想來這礦區也有不少自身的內部問題,群體之間如果有無法消解的差異,難免產生隔閡,進而演變成各種衝突,這大概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再過幾十年,當所有的正編工人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