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吹了,來說說話。”趙彧向坐在桌子上吹笛的井雉道。

井雉沒有理會,繼續吹奏婉轉流水之音。

“哎哎哎!”趙彧去拍井雉的胳膊,井雉一扭身子躲開;趙彧便伸手去搶他的竹笛。

井雉正在打花舌,沒留意被趙彧將竹笛奪了去。

“幹什麼?還我!”井雉溜下桌子向趙彧撲來。

“借我玩玩兒。”趙彧把竹笛插在背後腰帶裡,左躲右閃。直到井雉抱起胳膊氣哼哼地坐下,他才又把竹笛抽出來擺弄。“你怎麼不在家裡吹?”

“不練功的時候,少爺也回來了。不想讓他聽見。”

“你什麼時候學的這個?”趙彧用袖子擦擦吹孔,對著吹孔呼呼吹兩口氣。

“唔……問那麼多幹什麼……”

“不是啊,就很奇怪。咱們一塊兒長大,天天同吃同睡的;可我從不知道,你還會那麼多東西!也沒見你啥時候學的,都跟誰學的……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井雉黯然地望向窗外。橙紅色的日光在漫漫塵埃中被分成縷,灑在他的膝頭。也只有膝頭,能感受到一點暖意。

“給我吧。”井雉向趙彧伸出手掌,趙彧滿不情願地將竹笛還給他。“你把我的笛膜摳了?”井雉用拇指擦擦膜孔邊緣殘存的渣滓,生氣道:“手這麼欠?”

“啥……啥呀?那是有用的啊?”趙彧尷尬不已,“我……我回頭給你買個新的……”

“怎麼不吹了?挺好聽的。”卯落泉推開包間的門,身後跟著一個約十七八歲的少女。

“大師兄?”井雉跳起來,下意識把竹笛藏在身後。

“我……哈,我把笛子給他弄壞了……”趙彧憨笑,“大師兄好!”

“師弟們好。”卯落泉讓丁虛雲上前,“丁虛雲,丁秀才。我跟你們提過的才女。三師弟,不好好謝謝人家?”

“是,是!多謝丁秀才!”趙彧對雲兒作一長揖,“哎呀哎呀,沒想到丁秀才這麼年輕!快,快坐!今天這頓飯我請,師兄師弟別跟我搶啊。”

“沒人跟你搶……”井雉翻個白眼,對雲兒拱手道:“丁秀才好。”

“見過趙三爺,井四爺……”雲兒回禮。面對滿是熱情的趙彧她倒還放得開;而井雉看起來很冷傲,似乎不好相處。

落了座,卯落泉叫酒家上菜。這裡沒有魚蓮小館的珍饈美饌,取而代之的是簡單樸素的山雞野菜。

“我帶了好東西。”卯落泉從蹀躞帶上取下酒壺。

井雉只望見他往腰間去摸的這個動作,便知他說的好東西是什麼。“又是杏酒。我師兄可以三天不喝水,但不能三天離了杏酒。”

“哪有那麼多好酒給我喝?這也是難得的。”卯落泉拔了塞子,拿過幾人的酒杯。“雲……秀才……丁秀才也來點兒吧?”他看似在發問,手裡已經給她滿上了。

“嗯!這個我愛喝!謝謝泉哥。”

“泉哥?”趙彧仰頭一口嘬幹了杏酒,把酒杯推給卯落泉讓他再斟一杯。“那能不能叫我彧哥?”

“可……以嗎?”雲兒雙手捏著酒杯,小心翼翼地望向趙彧。

“可以啊,太可以了!您就是我心目中的文狀元!這樣稱呼我是我的榮幸!或者叫我趙三,小趙,更好!”

“行了,少說,多吃。”卯落泉示意趙彧收斂點。

“誒,丁秀才,你怎麼跟我師兄認識的?”趙彧問。

“我們……”

“走鏢啊,不是說過了。”卯落泉搶道。

“那,你一早就說你是卯大爺啦?沒冒我的名?”

“那當然……是用你的名。不行麼?”

“哈哈,”趙彧轉向雲兒,“今天見到本尊,丁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