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楚時疑惑看來。

魏衡腦瓜子嗡嗡,顧不得腦中打雷般噼裡啪啦,瞥眼偷瞄,見他看來,更覺前途無望,臉上無光,生命無色,不想活了。

捂著額頭,逃的飛快!

楚時:“……”

這一連串的反應,想是當時想起那些時日豪言壯語,這才羞憤逃走,心中陰鬱掃空,楚時勾起唇角,坐下。

太醫來的快,見是楚時,便隱晦四下搜尋,不見殿下身影,今個也不曾聽說城中有急事兒,人不在此處守著,太陽西出,天地倒轉了?

不見嗜妻如命的殿下眼巴巴守在一旁,隨時隨機準備呲他等毛病,太醫方才與同僚爭辯,被氣不過的同僚塞了一手泥巴都沒那麼生氣了。

周瑜城自將太醫請來,便不知所蹤:“公子脾腎虧虛,身子虧損,心緒起伏,老臣這便調整方子,每日三次,服用三日,先前的湯藥不能停,公子身弱,該好生將養才是。”

楚時一一記下,身子乏的很,提不起力。

送走太醫後,他便坐回床榻,聞著那股清爽味道,閉上眼,太醫不曾診出腹部脈象,應是神物庇佑。

魏衡逃出屋後,便找一處無人地,蹲在地上畫圈,坐立難安間,又想起今日楚時身子不適,回去看看,無顏面對!

不回去,抓心撓肺,擔心的厲害。

他身子弱,應當睡了?

腦中分裂出兩個小人:

他今日被你欺負的那般狠,定然躲在榻上哭鼻子,此時回去,罪孽感重。

阿寺最是心胸寬廣,定然睡了。

他鬱結於心,定然還未睡,你可不能忘了,侍妾脾性雖好,氣性卻不小,初見氣傷身子,如今尚在調理。

便是不睡,你也該回去,他如此難受,因你而起,正是脆弱敏感之際,你若誠心道歉,他定然也不會為難於你,你若等他冷靜,不定明日便心死,再不原諒你。

孤暗暗與他炫耀多次,立誓定要他辱罵自己,丟臉。

他如今難受,為人夫君,豈有暗中窺伺之理,你可是忘了話本中那些個貌合神離,分道揚鑣,失望可是一次次積攢錘鍊提純。

魏衡直起身,巡邏親衛望來,魏衡陰惻惻望過去,親衛集體轉身,作沒看見,低頭迅速走開。

房頂上積著厚雪,極目四下冷白,唯有房頂那處高大身影,鬼鬼祟祟趴著,琢磨著床榻位置,掩一方雪景,魏衡幾下扒拉開厚雪,望著手下厚冰封住的瓦片無從下手。

拔出腰間匕首,一點點戳。

楚時眼角掛著淚,夢中並不安穩,光怪陸離的夢中,陰暗潮溼的井下,他安靜坐著,手中握著一卷書,牘上是一篇策論,太傅在末尾處贈予評價:復羨二龍去,才華冠世雄。

身旁躺著一人,頭頂九龍金冠,口銜珠滴,下有八隻翠鳳及一隻金鳳,亦銜珠滴,龍鳳之下鋪以翠雲,冠下部本綴有珠花,如今不知所蹤。

身上蠶衣髒汙不堪,面容青紫灰敗,四肢扭轉,楚時曾看過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不知枯坐幾日,側頭看過那張面容多少次,一日日比對著那張容顏不同之處。

枯井中並無光線,看不清太傅與他最好評價,那一手端正清雅行書,透不出小太子目所能及的黑暗處。

不同以往夢中安靜,黑暗,絕望,腐臭,麻木,耳邊傳來“咔嚓咔嚓”“咔擦咔擦咔嚓”,聲音從小心翼翼到逐漸急眼。

動靜起先時有時無,似是怕人發現,時候久了,便放開手腳,動作愈加快。

魏衡面無表情望著那冰層,戳戳戳。

楚時睜眼,猛然彈起身,大口喘息。

頭頂動作一頓,轉回小心翼翼狀態,空格許久,方才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