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江雲知說了話,不再是疾言厲色,痛聲謾罵,而是恍惚之言,蜷縮在角落,如同三月幼貓,將身子護住,道說著自己錯了,他再不敢不聽話。

江潮備笑了,笑得面容癲狂,扭曲偏執,肆意張揚,他要他說愛,江雲知顫抖著身子,將腦袋埋進他懷中,輕聲說愛。

第二日,他心情極好,願將他的東西還給他,地牢內再次傳出慘叫,原是江潮備將東西給他縫回去。

笑聲隨著痛呼湮滅於無聲。

至此,一代天驕成了聽話的布娃娃,只能央求他,愛他,依賴他。

江潮備剝奪江雲知的光,要他每日感受黑暗,只有期盼他的到來,地牢的通道才會開啟,他,才能有片刻記憶觀望的機會。

他引誘著,引誘著屈服於痛,且不安分的壞孩子。

如此,他便能正大光明訓他聽話,肆無忌憚發洩心中獸慾,看他痛苦哀嚎,看他跪爬著顫抖。

至此四年,江雲知乖順,聽話,是他心中最愛,最完美的模樣,江潮備在父親的安排下娶妻生子,納妾納色,每月總要抽取十日,前往銅雀臺。

他心中,江雲知始終是最愛,即便是如此見不得人。

江太守病中,卻也知曉他在山腹中養兵之事,曾明裡暗裡勸過,長子手中權勢愈重,眼看孩子一意孤行,他無可奈何,用上了殺手。

不想這群人反水,砍去江太守一條胳膊。

江潮備第二日探望,笑意吟吟與他解釋殺手反水原因,並威脅,若是江太守不與他同謀,那江雲知的性命,便做籌碼,獻給楚太子。

整個太守府已盡在他手中控制,太守無奈踏上賊船,至死,再未得見小兒一面。

……

楚時合上手中書信,吐出一口氣,將之毀掉,他不記得自己與江雲知之間竟有此等淵源,聞他之過,深表惋惜。

下一封信,是小人畫。

胖娃娃正在床榻間收拾東西,激動的手舞足蹈,將許多好吃的放入包袱,拎著,往寫著大大楚字地方出發。

胖娃娃身下騎著大馬,目光堅定熱切,滿心滿眼都是楚都裡的小人。

楚時笑笑,將書信珍藏。

魏衡縱馬來到邊城下,喊話,他來見楚太子。

許久不見,他想念楚時入骨髓,日思夜想,流乾眼淚。

城樓下焦急等待,等來一封婚書,魏衡不敢置信,眼睛瞪的銅鈴大,手足無措,滿臉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心間跳出一隻只金絲猴,手拉手,轉圈。

這……這也太快了些,自己還不曾準備好……

是他不該,魏衡反思。

竟要阿時如此內斂一人,給他遞婚書,他可是怪自己動作太慢?

展開婚書,魏衡笑容僵在臉上,心中激動跳躍金絲猴死了大半,便成了精的野狗,兇狠狂吠,他問送婚書的內侍:“這是楚帝送來的,還是寶……太子時命人送的?”

內侍驚慌跪下:“詔書自紫微宮送出,這是我家殿下命人送的。”

魏衡眼眸沉沉,盯著他,高大身影往下壓,仿若殺神再世,壓迫極強。

內侍額頭瞬間出了一身汗,身子弓的更低,相對無言,內侍只覺性命攸關,魏衡直起身,將婚書丟回去:“孤秉承天命,北之中樞,為魏國首位軍政在手的太子,楚國便是誠意和親,也不該用這等貨色。”

滾落在地,沾了一圈泥的和親婚書上赫然寫著嘉和公主。

魏衡以長刀挑起那內侍下頜:“既是你楚太子所求,那便讓他出來,親自與孤說道說道,孤給爾等三日,若楚知之不曾出現,便視為向我大魏宣戰!”

“楚國主老眼昏花,認不清現實,便放馬過來,孤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