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腦殼嗡嗡作響,好半晌,呆呆盯著他,緩緩開口道:“夫君是說真的?”

蕭譽見她哭聲漸止,用指腹在她眼角輕輕擦拭,聲音低啞:“不哭了?”

阿蠻忍著痛,自己也抬手,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很是乖巧地開口道:“不哭了。”

蕭譽見她明明還疼,卻硬生生要忍住的模樣,不由得心裡越發心疼,注視了她半晌,低聲問她道:“想讓我做什麼?”

她這樣,分明就是有所求。

阿蠻手心微微發汗,略微思慮一番,看著他遲疑道:“夫君可否答應我,若以後有朝一日,我有所求,皆會應我。”

她說完這話,微微有些心虛,只覺得自己這要求提得有些過分。

可不如此,實在心中難安。

阿兄暗中謀劃要取他性命,一旦事發,被梁地發現,無論得手與否,對吳越來說都將會是滅頂之災。

蕭譽視線落在她一張小臉上,微微停頓,並不言語。

阿蠻見他不說話,心中忐忑,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拽住他胸前的衣襟,輕輕地動了動,仰著小臉看著他,用帶著懇求的語氣軟聲道:“可不可以?”

她此番情狀,楚楚可憐。蕭譽心頭一時憋悶,緩了片刻,湊上前,重重吻住她,聲音含糊道:“應你,全部應你。”

君子一諾,五嶽皆輕。

阿蠻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蕭譽再次將她哄睡,盯著她一張小臉看了許久,而後,動作極輕地起身。

孫尚河已經受了二十杖,親衛手下留情,他此時面色蒼白,安靜跪於臥房臺階下。

蕭譽出了臥房,僕婦將門輕輕關上。

孫尚河聽到聲響,抬頭去看,見王爺臉上神色依舊不愉,立刻渾身一凜,叩頭謝罪:“是臣下失責。”

發生如此大事,孟宇自然不能當作無事發生而自去休息,如今只陪在一邊。

雖不喜孫尚河的治軍之策,但幽州會盟在即,孫尚河身為幽州城郡守,萬萬不能在此時出事。

等孫尚河話音一落,他亦跪在地,雙手抱拳,抬頭看向臺階上的王爺,冷靜開口道:“幽州城自十餘年前起,將士行事便毫無顧忌,自孫郡守到此後,眾將士行事作風才漸漸有所收斂。”

蕭譽面無表情,視線掃過安靜跪地的兩人,聲音極淡地開口道:“孟將軍的意思,我不僅不該罰孫郡守,還得賞他?”看書喇

他語速極慢,但字字清晰傳到兩人耳中。

孟宇心頭一時發緊,竟有些摸不準王爺何意,一時間不敢輕易出聲,只覺得心跳如鼓。

但這話,不得不答。

孟宇壓下心驚,斟酌著開口道:“臣下並無此意,只是幽州會盟在即,孫郡守尚有要務在身。”

一旁,孫尚河未曾料到孟宇會為自己求情,不由得下顎緊繃。

孟宇緩了口氣,繼續硬著頭皮開口道:“孫郡守已受二十杖,若再受責罰,恐不妥。”

他說完,垂下頭,身體緊繃。

臥房前,一時間沉寂下來。

孫尚河亦不再言語,牙關緊咬,靜靜等待王爺發落。

今日之事,確實只是意外。

不過是在幽州會盟的關鍵時刻,將士們未免緊張,未免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感,如此才發生誤傷河東王妃的意外。

蕭譽神色冷硬,下臺階,行至二人面前,一字一句開口道:“責令幽州城駐軍,全體都有,負重夜行一舍,天明前歸營。”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孫尚河身體僵硬,猛地抬頭看向他。

一舍乃三十里地,雖則不遠,但要負重又要夜行,還要天明前歸營。

如今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