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並不溫和,甚至因為胸口難言的情緒,而帶著隱隱的暴躁之意。

李珂兒微怔,而後竟被兇得有些委屈,鼻子有些發酸,這感覺於她而言,實在陌生。

她一時手足無措,只好強裝鎮定,疾聲道:“你兇什麼兇?若不是我,你現下還躺在大街上等死呢!”

她說完,頗覺心安,又理直氣壯道:“你該謝我才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盯著他的眼眸,已然頗有些發亮了。

李秀等她說完,面露憎惡,一字一字道:“那我摔下馬背,又是拜誰所賜?李珂兒,你好大的臉,妄敢讓我稱你一聲救命恩人?”

他說話毫不客氣,但因臟腑疼痛,此時說完,已經有些呼吸困難,臉色發白,就連額上都冒出一層細汗。

李珂兒正欲反駁,便瞧見他面露痛苦之色,要出口的傷人話語立刻嚥了下去。好半晌,她乾脆跪坐到矮榻前,湊上前盯著他看了片刻,才頗有些彆扭地開口道:“我承認是我做錯,但我料想,依照你身手定不會摔下去。”看書溂

她說著,聲音漸低,因著不常認錯,到底有些難為情,臉上有些泛紅,又低低補充了一句:“誰知你竟連匹受驚的馬都制不住?怪你學藝不精。”

李秀並不出聲,下顎緊繃,雙目緊閉,手心慢慢緊握。

他雖與王爺王妃同回汴州城,但一路之上,王妃大多在馬車上,便是下車休息,他也只不過能在遠處,裝作不經意地看一眼,每每心驚肉跳,生怕被旁人發現異樣。

看不真切,越發難忍。

今日進王府,為石山將軍告假,他何嘗不是存了私心,企圖能見王妃一眼。

他對她思之入骨。

但從進王府,直至離開,他都未曾見到她,以至於上馬之時,走了神,心不在焉,才從馬上摔下。

李珂兒見他只是閉上雙眼,卻並不說話,一時有些猶疑,小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剛剛府醫說得明白,他內息紊亂,臟腑恐有出血症狀。

李秀喉嚨微動,嚥下喉間的腥澀,好半晌,皺眉低聲道:“聒噪。”

他嫌她吵鬧。

李珂兒只當沒聽到,瞧見他疼得額上都出了冷汗,稍稍遲疑,一扭頭,吩咐暖閣外僕婦:“去端盆熱水來。”

李秀意識又有些許的昏沉,但李珂兒在身側,他怕自己昏睡中,會忍不住喚王妃的名字。稍頓,他狠狠咬了舌尖,頓時,嘴角出了血。

李珂兒正盯著他看,立時被唬了一跳,湊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急急喚道:“李秀,你怎麼了?”

她心中一時又有些焦躁了。

李秀緩了片刻,睜開雙眸,緩緩看向她,俄頃,聲音發虛的開口道:“我無事。”

他說話間,嘴裡便有股血腥味,想要昏睡的念頭果然清醒了不少。

李珂兒見他這般,頗為慌神,又故作鎮定道:“你且等等,我去命人喚府醫。”

她說著就起了身,朝著暖閣外快速走去。

這邊,阿蠻被蕭譽拽著,大步走回了臥房。

臥房門一關,擋住了竹香想要跟進去的步伐。

阿蠻尚未回過神,身子忽然就被蕭譽抵在了門上。

他隨之欺身而上,低頭審視般看她,語速極慢地問道:“蠻蠻擔心他?”

阿蠻亦看向他,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小臉板著:“夫君怕不是杯弓蛇影?”

她只一句,並不再和他多說,這一頓折騰,已經累得很了。眼瞧著天色不早,夜色已深,她蔫蔫地將他推開,徑直往床榻走。

蕭譽見她這般,深覺受到了她冷落,又一時拉不下面子,只胸中憋悶地扭頭去了浴房。

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