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將阿蠻帶回主殿。

此前,這裡乃錢褚寢宮。阿蠻被他這般一路帶回,眼瞧著寢殿四周巡邏之人皆換成梁地將士,只一張小臉發白,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殿中早已被灑掃的乾乾淨淨。

她手腕始終被蕭譽緊緊握在手中,如今,進入殿中,幾乎是他剛剛一鬆手,她就停在原地不往前走了。

蕭譽回頭,見她站在門口,不過微頓,視線落在她發白的小臉上,凝視片刻,才聲音發沉的開口道:“恨我?”

他親自帶兵,攻入了吳越,更攻入了西都城。

阿蠻抬眸與他對視,手心控制不住的慢慢握緊,好半晌,才聲音發澀的開口道:“我阿兄呢?”

她今日所見,皆吳越朝臣,並未見到阿兄。

蕭譽倒是未曾料到她會忽然問起錢褚,眸色一時加深,而後身子朝著她逼近,低頭看向她時,才語氣森森道:“你還說你心中無他?”

他身子這般靠近,氣勢凌人,逼迫之意太甚,阿蠻身子本就嬌小,如今受不住,就要往後退去。

蕭譽卻並不讓她退,長臂一伸,便緊緊抱住了她腰肢,而後一用力,將她壓入自己懷中,見她神色難看,他眉梢微挑,凝視她片刻,才再次一字一頓的開口道:“你心中有他,才會為他,遠嫁梁地。”

他說至最後,幾乎都要咬牙了。

秦中人所說,他本就生疑,並不全信,但到底心中不舒坦。

錢褚與阿蠻青梅竹馬,阿蠻為保全錢褚國君之位,而被迫遠嫁梁地。

幾乎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要恨得咬牙了。

現下,他面容可怖,緊緊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阿蠻察覺到他的身上戾氣,與他對視的時候,睫毛輕顫,好一會兒才開口回他道:“夫君該知,吳越乃生我養我之地,阿兄更是我至親之人,我已與夫君說過,我們之間並無任何苟且。”

這般說著,她稍稍停頓,才又字斟句酌的開口道:“夫君究竟要如何,才肯信我?”

她說完這話,仰著一張小臉,就安安靜靜的望著他。

蕭譽下顎一時緊繃,好半晌,才盯著她的一雙眼,語速緩緩的開口道:“那你告訴我,倘若梁地未到吳越求娶,你可會嫁給錢褚?”

幾乎是他話音一落,阿蠻身子便是一僵。

她答不上來。

蕭譽眼神已然冷下來,一字一頓的再次逼問:“又倘若,有朝一日,我與錢褚同落入敵軍手中,你只能擇一人而救,你會選誰?”

阿蠻一張小臉發白,神色幾乎狼狽的偏過臉去。

蕭譽幾乎要冷笑了,乾脆伸手過去,惡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逼迫著她與自己對視,而後才聲音發沉的開口道:“說!”

他用的力道極重,阿蠻掙脫不開,與他對視不過片刻,才聲音極輕的開口道:“我不知。”

她現在神色悽楚惶然,是真的不知。

阿兄與他之間,她如何能做出抉擇。

蕭譽手上力道甚而有些控制不住,手臂上青筋暴起,眸中暗色翻湧,盯著她,好一會兒,聲音低啞的開口道:“好!好一個你不知!”

阿蠻身子微微顫抖,睫毛都在輕顫。

不過須臾,蕭譽猛地將人放開,而後極快的轉身,不再看她,只胸膛劇烈起伏片刻,怒氣才漸漸平穩。

阿蠻就在他身後,只覺片刻間,一雙眼眸都有些發溼,見他就這般鬆開自己,一時竟有些無措。

蕭譽在原地站了片刻,呼吸漸漸不再粗重,很快,神色冷硬的大步出了主殿。

吳越本就國弱,上至朝堂百官,下至販夫走卒,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太平日子,如今淪為亡國之臣民,尤以西都城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