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拉提被綁了起來,老頭子撩開凌亂的白髮,狠狠扇了兩耳光然後離開了。

別克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怎麼走了?”

阿依達娜不知道怎麼回答。

奶奶嘆息著說:“養出這樣的畜生,他沒臉見大家。原本他們家非常闊綽,牛羊在山坡上站都站不下,自從生了那畜生,到處賠錢做小,賠禮道歉,一身硬骨頭也沒了,牛羊也只剩下寥寥幾隻了。”

阿依達娜問博拉提:“你就是為了那些牛羊,才起殺心的?”

“是又怎麼樣?”博拉提雙眼通紅,像要吃人一樣。

阿依達娜氣憤不已:“你就為了一己私利,要殺這麼多無辜的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跟畜生講良心,多餘!”奶奶手癢癢,想給博拉提兩耳光。

就在她看準了博拉提的臉要扇下去時,背後傳來一聲大喊:

“不好了,託乎塔爾撞死了。”

託乎塔爾就是博拉提的父親。

等所有人趕到時,老人已經斷氣了。

一道紅光沖天而起,映得天色發紅,牧民們升起了火,把博拉提綁在樹樁上,要將他燒死。牧民們都嫌他晦氣,不願意用傳統的方式對待他。只要一把火升起來,把一切燒了,也就乾淨了。

突然有人快馬加鞭地來了,是個年輕的男人,漢族的臉孔,渾身有一種堅毅果敢的氣質。如果非要找個詞來形容一下的話,便是一身正氣。

“等等!”

男人從馬上下來。

“他的事不簡單,要讓法律來一件一件地宣判。”

沒一會兒,一群哈薩克漢子也來了。他們從馬上下來,跟牧區的人交涉了許久,最後把博拉提帶走了。

別克不服氣,衝著那漢族男人哼了一聲,踢了一腳泥。他不敢衝著那漢族男人踢,只能拿路過的一隻小羊出氣。

“居然連這種壞人都救,還有沒有王法了?”

別克只是嘀咕了一句,沒想到那漢族男人竟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這可把別克嚇壞了,轉身就要跑。奈何他腳下一滑,摔了個屁股墩。漢族男人把他扶了起來。

旁人看著是扶,但是在別克眼裡,他是被男人擰起來的,就像姐姐擰他一樣。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還挺有正義感。”

別克明明已經嚇破膽了,但嘴上還是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有正義感沒用,還不是讓壞人給跑了。”

“小傢伙,他跑不了。我們帶他回去是接受法律的審判!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所犯的錯誤依法接受審判,依法受到處罰。”

別克似懂非懂。

“那他會受到什麼懲罰?”

“如果罪證確鑿,該坐牢坐牢,該槍斃槍斃。”

別克撅起個小嘴。

“你的意思是說,還得去找證據!他殺人的事是板上釘釘的,還能錯?”

漢族男人笑了,“你這孩子有意思。你放心,我們目前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他逃不掉的。”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圈別克,“你這孩子,怎麼長得跟我們漢族孩子那麼像?”

別克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能呆呆地望著他。男人跨上馬,朝著夕陽走去。

“小傢伙,再見。”

不知道為什麼,別克對他突然就湧起一股親切感和好感。

“我叫別克!”他衝著男人喊。

“你叫什麼名字?”

“戚安。”

別克琢磨著:“是期望的期,平安的安嗎?”

戚安回頭看了一眼小夥子,小麥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可以是。”

馬蹄聲漸漸遠去,牧區也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