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興德無奈,只好先帶著趙昭等人,走進大堂。

相比於庭院的豪華,大堂內更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偌大的大堂,擺了數十張桌席,款待五六百餘名客人。

左側坐著的,多是上了年紀的鄉紳富商,一個個穿著顯赫,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

右側坐著的,則大多是身著官袍的文臣,或身著長衫的武將,單憑身上的氣場,便可見絕非普通人。

下至七品小官,上至二品大員,幾乎是應有盡有。

從這些人的身邊走過,趙昭等人心中都無比緊張,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不知為何,在場這些貴客中,絕大多數人都不正眼看他們,彷彿無視他們的存在。

而為數不多有一些瞥了他們一眼的,臉上滿是玩味的笑容,彷彿在看一群跳樑小醜一般。

這些不友善的目光,使得本就緊張的趙昭等人,一個個都更加急促不安。

最裡面的主桌,便是淮王祝天雄和他的家人,以及幾名身份最為顯赫的一品大員。

祝天雄穿著一身明豔的紅衣,同眾人敬酒致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付興德上前一步,朗聲道,“老朽付興德,恭祝淮王殿下五十整壽!”

趙昭等人也急忙紛紛躬身,畢恭畢敬道,“祝淮王殿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哦?付老先生來了!”

祝天雄朝付興德點頭致意,樂呵呵道,“付老先生,你我可是已經有多年不見了。”

“今日你能前來捧場,是給了本王天大的面子,一定要吃好喝好,不醉不歸!”

趙昭等人都不由暗暗心驚,看著付興德的眼神中充滿敬佩和崇拜。

付老先生真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儒,明明無官無職,卻連堂堂淮王都如此給面子。

付興德極為謙卑,頷首淡笑道,“哪裡,淮王殿下邀請我們南坪書院前來賦詩,才是我等的榮幸。”

“殿下所要的十位才子,老夫已盡數選拔而出。”

“請淮王殿下先出個題目,給他們一些時間,待會也好獻上詩文,為在場的貴賓佳朋們助興。”

祝天雄擺了擺手,淡笑道,“付老,這個不急。”

“今日本王既然是要舉辦詩會,自然不僅僅是讓你們賦詩助興那麼簡單。”

“本王這裡也有十名才子,皆是朝中重臣們的子嗣,早就有心與寒門學子們切磋一番。”

“待酒宴過罷,本王再行主題,讓官宦子弟與寒門學子們,好好比試一下。”

聽聞此話,付興德不由愣住。

來此之前,祝天雄只說讓他選才子前來賦詩賀壽,卻未曾提起比詩之事。

趙昭等人面面相覷,一個個心中也有些沒底。

循著祝天雄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口中的十名才子,都同自己的父輩一起,坐在一張桌邊。

當初大炎的文臣,可以分為兩撥人。

其中一撥,是以周老周群峻為首。

皇帝都已經跑路,他們卻還死守在皇宮中。

直到京城陷落,才被雲曌接管。

而另外一撥,則是在當初龍樞城被攻破後,見大炎大勢已去,便拖家帶口逃出京城,叛逃大炎,投效大周。

一個是被動投降,一個是主動投降,自然是主動投降的人官位更高,待遇更好。

而祝天雄口中的文臣,正是屬於後者。

這些穿著奢侈,氣質跋扈的青年,坐在自己二品、三品大員的父親身邊,滿臉囂張不屑看著他們。

趙昭等人頓時心中都有些發怵,渾身微微顫抖不已。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終於感覺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