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手中的蒲扇,迅速奔到譚百潼身旁,急切地問道:

“潼哥,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以為…”

望著眼前焦急萬分的葉鼎之,譚百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接著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透露出深深的意味。

他輕聲調侃道:

“以為我拋下你獨自走了?”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不會食言。”

在來千金臺的路上,譚百潼一直都在思考什麼樣的非文非武技藝可以用來作為考核內容。

當他目睹有人展示剪紙、打鐵、種花之技藝,以及葉鼎之的烤肉和百里東君的釀酒之能時,他忽地便釋懷了。

於是,當柳月問他要考什麼時,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己最為擅長的:

“煮麵。”

能過就過,不能過拉倒。

他不在乎結果如何,反正他並不打算拜師。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他隨意做的一碗燴麵竟然得到了柳月和屠大的高度評價,成功透過了初試。

這一切太過順利,以至於譚百潼不禁懷疑是否是李長生事先與他們打了招呼…

經過一輪“激烈”的篩選,最終有十六名考生進。

當然葉鼎之和百里東君也在其中。

剛走出千金臺,那位久未謀面的百里東君非常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去喝酒,而葉鼎之也自然跟隨其後。

他們三人之間還挺有緣分,經過一番推杯換盞之後,已經開始互稱兄弟了。

酒足飯飽後,時間已至深夜。

在得知百里東君現居稷下學宮時,另外兩人皆是一驚。

譚百潼望著百里東君漸行漸遠的背影,用手肘輕戳身旁的葉鼎之,朝他眨眨眼,低聲道:

“我看啊,他就是李先生這次大考內定的關門弟子!”

彷彿忘記了自己也曾是內定人選之一。

“那豈不是很好?”

“能成為李先生的弟子,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之事。”

葉鼎之的語氣中毫無豔羨之意,只有對朋友的真誠祝福。

“既然覺得好,那你為什麼不想呢?”

譚百潼轉過身去,朝著客棧的方向緩緩前行。

葉鼎之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同時回應著他的問題:

“我的師父待我極好,我此生都不會再拜他人為師。”

“那潼哥你呢?又是什麼原因讓你放棄了這等機會?”

這個反問讓譚百潼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緩緩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明月。

夜晚涼風習習,帶來一絲涼意,但卻無法吹散他心中的哀傷。

如今這樣平靜、安逸而又瀟灑自在的生活,曾經是譚百潼夢寐以求的。

然而,那些曾經與他一同並肩作戰的同袍兄弟們,以及戰場上那片血腥的屍山血海,始終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

讓他永遠難以忘懷,也不能忘懷。

"我和你恰恰相反,教過我本事的人太多,已經足夠了。"譚百潼低聲說道。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無法言喻的秘密,譚百潼和葉鼎之也不例外。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卻都選擇了保持沉默,等待著對方願意傾訴的那一刻。

學宮特意留出了幾天的時間供他們準備終考。

在這幾天裡,譚百潼幾乎走遍了天啟城的每一個角落,無論走到何處,葉鼎之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

然而,今天的情況卻有些不同尋常。

兩人原本約定好一起前往雕鏤小築買酒,但當譚百潼來到隔壁尋找葉鼎之時,卻發現他並不在客棧內,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