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斌話一出口,就意識到這話在當下說著實有些不合時宜,像馬後炮一般,頓時臉上熱辣辣的,內心滿是慚愧。

他心裡門兒清,自家兄弟四人雖說有一身還算過得去的武藝,可與關勝、林沖這些在江湖上名號響亮的好漢相比,確實還有不小的差距。

姜齊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掛著笑容,擺了擺手,“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廂軍罷了,哪裡用得著許多好漢一同出馬?這豈不是抬舉樑子美那廝了?諸位兄弟能夠來到梁山,咱打從心底裡感到歡喜。但有些事情,咱必須提前跟兄弟們講個明白,等聽完之後,大家再做決定也來得及!”

“郎君請講!”四人異口同聲道。

姜齊輕咳一聲,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如今,咱已被宋室革去了功名,朝廷還下了公文,咱們現在可是如假包換的草寇了!”

“我等兄弟之前就已經落草為寇,如今不過是換個山頭罷了,這有什麼好顧慮的?”崔埜滿臉笑意,臉上的神情滿不在乎,那語氣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乜恭心思轉得飛快,他心裡清楚,姜齊這話裡肯定還有更深層的意思,只是一時想不明白。於是,他緊接著說道:“俺們兄弟都是些粗人,還望郎君能說得再明白、透徹一些。”

姜齊微微點頭,緩緩開口,“咱梁山這草寇,可和其他地方的草寇有著天壤之別。首要一條,便是絕對不許劫掠百姓,更不能欺壓良善之人!”

唐斌聽了,不住點頭,讚歎道:“俺一路過來,就聽聞了梁山的好名聲,當真是仁義。從沒聽說梁山的人欺負百姓,反倒聽說,像是之前的公審,又多了好幾樁!”

“其二,凡是加入咱們梁山的,不管之前職位高低,都得去訓練營接受三個月的訓練。而且,在這期間,必須學會五百個常用字!”

“啊?”這話一出口,唐斌等四人瞬間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郎君莫不是在開玩笑?”

“俺們都是些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哪能學得會?”

“就算俺們想學,也得有人敢教才行啊!”

“俺是來落草當山賊的,又不是來考秀才的,郎君這般要求,可真是為難人了!”

姜齊呵呵一笑,耐心解釋道:“在訓練營裡,有我的恩師周侗周老師父親自教導武藝,林沖林教頭也會下場指導。還有之前的兵馬總管雲天彪,馬軍指揮關勝,兵房參贊朱武,他們會給大家講解兵書軍法,傳授行軍打仗的要點。另外,在下不才,將負責教授文化課!”

“這……”唐斌聽到這話,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一時語塞。腦海中只浮現出關勝的身影,作為關勝的結拜兄弟,他太清楚關勝的本事,僅憑關勝參與其中,就足以推斷這訓練營定是非同小可。

一想到周侗,唐斌內心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侗,那可是武人中的泰山北斗,多少人夢寐以求能得到他的指點,卻求而不得。可如今,自己竟有機會在這梁山,接受周侗的親自指導,這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讓人不敢相信。

還有林沖,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名號,在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槍棒功夫,不知道讓多少人望塵莫及。

相較之下,姜齊說自己負責文化課,卻被四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在他們這些粗豪漢子眼中,文化課能有什麼用?打打殺殺才是他們熟悉的,那些之乎者也、詩詞文章,根本沒被放在心上。

唐斌卻是個心思細膩、精明過人的人。

他暗自思量,這位郎君如此煞費苦心,不僅請來如此多的高手教導,還設定這樣嚴格的訓練和學習要求,恐怕志向遠大,絕非池中之物,日後定然是不會困在梁山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