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齊於梁山招待獨龍崗三位莊主之時,千里之外的兩浙路蘇州福山鎮,已然是一片蕭索慘淡之景,許多人家正深陷絕境,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

一間破舊的屋子裡,昏暗無光,一位婦人滿臉愁容,望著米缸中那所剩無幾的一把米,聲音帶著哭腔,無奈又絕望地說道:“家裡就這點米了!”

一旁,面容憔悴的丈夫沉默片刻,乾澀的嘴唇動了動,沙啞著嗓子回道:“緊著孩子吃吧!”

“該死的花石綱,咱家怎麼就攤上了那要人命的東西!”婦人情緒激動起來,眼眶泛紅,聲音裡夾雜著憤怒與不甘,她用力地跺著腳,似乎這樣就能將心中的怨恨都發洩出去。

丈夫只是長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誰知道呢!”簡短的話語,卻飽含著無盡的苦澀與無奈,以及深深的無力。

“聽說救命的船這兩天就來了?”婦人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她焦急地看向丈夫,那眼神中滿是期待。

“唉……”男人緩緩蹲坐在門檻上,脊背彎曲,他目光呆滯地望著鎮子外面的海面,聲音低沉而又充滿期盼,“趕緊來吧!不然真是活不了!”

“你說那船帶這麼多人,去哪?”婦人心中的疑惑如同野草般瘋長,她皺著眉頭,看向遠方,試圖從那茫茫大海中找到答案。

“別問,去哪也比在這裡強!”男人的聲音斬釘截鐵,“天底下只要能活命,去哪都行!”

“你也是個識文斷字的,說不定在那裡能被人看重,咱們也有個活路!”婦人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她輕輕地握住丈夫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暖與力量。她懷裡的孩子正安靜地睡著,粉嫩的小臉讓人心生憐惜,婦人下意識地將孩子抱得更緊了些。

“識文斷字?”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那笑容裡滿是自嘲與無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有什麼用?代寫書信,被衙役收了攤子,搶了錢,去寫狀子,連個秀才都不是,衙門收發那裡根本不認,就連賣字,一天下來都不夠紙墨消耗的挑費!”

“至少你也能知道些道理,那就比睜眼瞎強!”

“道理?搶那石頭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咱去講道理,可誰又搭理?還不是該怎麼搶就怎麼搶!該怎麼砸還是怎麼砸!”

婦人抬起頭,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眼中滿是期待與鼓勵,“當年跟你,可就看重你認字,那船既然是救命的,每次回來的人也說挺好,當時就該跟著去,萬一他們需要呢,要不是奴家生病臥床幾月,害的家徒四壁,也不至於……”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話語中帶著一絲後悔和自責。

“唉!”男人依舊是一聲苦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這次走,一定走!”

正說著,男人不經意間往海上瞥了一眼,眼睛瞬間瞪大,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那邊的海面上,隱隱約約顯出了桅杆的輪廓,只是這次的船帆,竟然是紅色的!

男人猛地站起身來,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與期待。

婦人順著男人的目光望去,她的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慌亂,然而,緊接著,那眼神中又透出一絲好奇。

遠遠地,從那艘船上飄來了熟悉的口音,“都來,這是救命船!快點上船,不能久待,還得到別的地方去!”

“渾家!趕緊收拾傢伙!咱們逃命去!”男人猛地跳起來,緊握著雙拳,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大聲喊著,彷彿要把這壓抑已久的情緒都釋放出來。

原本在婦人懷裡安靜睡著的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鬧聲吵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然而,聽著那哭聲,這次男人和婦人非但沒有絲毫的煩躁與惱怒,反而相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那艘紅色船帆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