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短路的大腦裡只剩下一個奇怪的念頭:

男人或許還活著……

男人的腦袋或許還活著!

他很快注意到男人脖子的位置,那裡的血液已經凝成了冰,沒有更多鮮血流出來了。

他注視著已經開始迴歸天際的暴雪,慕然間想起了勞倫斯的話。

【一切現象的形成,必有其根本原因。

知道成因和現象之間的因果關係,就能夠破解一切謎題。】

如果知道小女孩變成如今這幅樣子的原因,或許就能破解當下的困境!

而那些原因,很可能就在男人的腦袋裡。

一念之間,地面上大片大片的積雪散入半空,半空中原有的暴雪也開始迴歸天際。

蒼穹之上一片蒼茫,唯有光線比之前更加豐富——黎明即將到來。

陳宴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按照上一次的時間,暴雪迴歸天際的過程,不會超過半分鐘,緊接著就是三叔他們再次回到公交站臺。

陳宴大約只有半分鐘的思考時間。

他盯著男人的腦袋。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測,只剩腦袋的男人依然尚未死去——

這本身是匪夷所思的,但就這麼發生了,成了客觀的事實。

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只靠一個腦袋,憑什麼活下來呢?是小女孩【汙血】的力量讓他保留著苟延殘喘的生命嗎?

陳宴推測不出。

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採取措施,半分鐘後,三叔他們就會回到公交車站,看到男人的腦袋。

十幾秒鐘後,當地面上的積雪已經變成了薄薄一片時,陳宴衝出了公共電話亭。

他抱起男人的腦袋,轉身衝回公共電話亭,並快速合上了門。

“謝……謝謝……”

男人的腦袋說話了。

陳宴有點接受不了這樣另類的對話,把男人的腦袋放在公共電話上面,勉強和他平視。

“您或許需要告訴我一些事情。”

陳宴對著男人說道。

男人的眼神已經有些迷茫,即便整個脖子都被冰封住,已經流失的血液依然造成了大腦缺氧,讓他腦袋運轉的速度慢了下來:

“說……說什麼好呢,先生,我的小薇薇生了病,那病症讓她變成了這副模樣,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男人兩隻眼睛的瞳孔一上一下,顯然已經失去一部分理智,處於半痴半傻的狀態。

陳宴怕他馬上死掉,說話的語速就快了些:“你們怎麼收到動物園邀請函的?”

男人的回答簡單極了:“那我怎麼知道?我們只是拿到了邀請函,然後就來了這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收到了邀請,就要赴約,這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

陳宴立刻意識到,【收到動物園的邀請函,就必須赴約】,這或許是一條規則——適用於動物園之外的規則。

他接著問:“在收到邀請函之前呢?你們在幹什麼?”

男人眼神呆滯了一秒鐘。

“我們……我們在做祈禱。”

他忽然哭了起來。

“我們在做祈禱,我們希望神父能治癒薇薇安的病,因為我們已經找過了整個城市的醫生,沒人能治好薇薇安的病!”

“神父帶著薇薇安進了禱告室,我們只能在外面等待,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嗚嗚……薇薇安出來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她每次從禱告室裡出來的時候,都有點不對勁!”

他哭泣的像個小男孩。

“雖然每次祈禱之後,她的病就會稍微緩和一些,不那麼痛苦了,但……但她的性格也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