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燈泡組成的吊燈如白晝一般點亮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薇迪雅·甘地一把捂住眼睛,陳宴立刻失去了視野。

但聽力依然在。

一個有力的中年男性聲音出現在不遠處——那似乎是門的位置。

“薇迪雅,你在這裡幹什麼?”

薇迪雅·甘地明顯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她開口說道:“有個學生申請了入學材料複核,我來校驗核對他的資料。”

這明顯是她提前準備好的說辭,由於她教導主任的職位,這樣的事務完全是她的本職,在她的權力範圍內,他人無從插手——她已經為今天的冒險而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她緩慢移開手,隨著她的眼球開始適應明亮的燈光,陳宴的視野也在漸漸恢復著。

幾秒鐘之後,他終於看清了門口站著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年齡,穿著一身黑色的教學用燕尾服,身高最起碼有1米9,不到1米6的薇迪雅·甘地在他面前就像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他頭上雖然頂著帝國魯克人大多擁有的金髮,但兩鬢已經斑白,一邊的鬢角里藏著一根金色的眼鏡腿,在眼鏡腿的前端,則是一副單鏡片的金框眼鏡。

厚重的鏡片之後,是一雙深綠色的眼睛。

與其說是綠色,不如說是接近翡翠色澤的漸變綠,那一抹綠色在瞳孔周圍表現成深邃的黑色,由瞳孔外圍向內逐漸變淺,直到到達瞳孔中央時,再次變成了深邃的漆黑。

他完全能夠稱得上帥氣的臉上沒有表情,歲月雕刻在他面部的輕微斑痕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明白,這個人不好惹。

“安迪爾教授。”

薇迪雅·甘地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捕捉的顫抖,但她掩飾的很好,以至於這一絲代表恐懼的顫抖完全被掩蓋了。

陳宴聽著這個名字,猛地一下感覺有些熟悉。

安迪爾……

在帝國本土的魯克人中,叫《安迪爾》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

“這麼晚來辦公室,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薇迪雅·甘地抖了抖自己的頭髮,讓那一頭深棕色如絲綢一般打著卷的秀髮披散在肩膀上。

她散發出了引誘的氣息,與此同時,語氣裡帶著不容反抗的歉意:

“您知道的,這裡是副校長辦公室,您不能隨便進來的。”

好傢伙,反客為主了屬於是。

正在陳宴因她的反應而驚訝時,安迪爾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的,只是聽到有人聲,不放心,就進來看一眼。”

陳宴聽到他的話,忽然想到,難道他也和薇迪雅·甘地抱有同樣的目的嗎?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發酵,片刻時間就變得堅定起來。

薇迪雅·甘地接下來的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雖然您是我們校長聘請來的客座教授,享有聖歌團的榮光,但教會學校有自身的規則,如果不按照這些規則做事,大家都不方便。”

她臉上露出一個“誠懇”的代表歉意的笑容,用“道歉”的語氣說道:

“實在不好意思,您必須離開了。”

安迪爾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綠色眸子注視著薇迪雅·甘地。

三秒鐘過後。

“那麼,打擾了。”

安迪爾轉身離開。

薇迪雅·甘地明顯鬆了口氣,視線下移,彷彿在再次確認抽屜有沒有關好。

陳宴的視線也隨之下移。

忽然間,一個聲音毫無預料的在薇迪雅·甘地耳邊炸響。

“對了。”

她猛地抬起頭來,便看到了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