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迪雅·甘地的日記裡充滿著怨憤,而這才剛剛是她來到帝國的開端。

陳宴看向書桌一角的三腿小鬧鐘,此時是晚上9點53分。

距離他進入薇迪雅·甘地的腦袋,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對她平凡的經歷並不感興趣,無論經歷過多少磨難,都不是她後來毫無底線去肆意揮霍公共資源的理由。

他感興趣的是教會學校——他想知道,教會學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還想知道,作為教會學校的一員,薇迪雅·甘地視角的教會學校,是否和帝國普通人認知中的教會學校有些許不同。

這些事情將會作為他評判教會學校的依據,也會成為糯米果未來是否會進入教會學校的考量。

薇迪雅·甘地的日記裡,或許會存在他想要的答案。

他把目光從小鬧鐘上移開,回到泛黃的日記本上。

《2月16日,喧鬧日

我經歷了一場政變。

我們的辦公室副主任安德伍德,藉著校長和幾個副校長下來巡查的機會,揭露了辦公室主任史密斯和某校外招生機構進行權錢和權色交易的事實。

教會學校有嚴格的准入制度,以及需要當做信條去遵守的規則:公平、慈善、救贖、信仰……

使用稽核招生的權力,私自把更多的入學名額分配給校外招生機構,這不但讓教會學校失去了公平,還讓學校完全失去了慈善的屬性——

那些從校外招生機構購買入學名額的傢伙,大都是一些有錢人,他們的孩子只是要進來鍍金,沾上一些聖歌團的關係,以便進入社會後成為吹噓的資本。

或是在進入大學之後,申請某些必須教會學校畢業生身份才有資格申請的社團。

這些人並不需要教會學校的教育。

需要學校教育的是那些窮人,和我一樣的窮人。》

看到這裡的時候,陳宴頗為唏噓。

這個時候的薇迪雅·甘地,腦袋裡關於社會的認知,和基本的三觀,還都是正常的。

薇迪雅·甘地知道這樣不對,但自己後來又成為了這樣的人,並且視之為理所當然。

陳宴腦袋裡忽然蹦出一個短語來:

這是社會對人的異化。

這個時候的薇迪雅·甘地還知道【私自動用公共資源是不對的】。

但在後來,她已經把這件事當成了家常便飯,視之如呼吸一般自然。

想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足夠崩壞,以至於後來的薇迪雅·甘地把發生在教會學校之內的那些齷齪當做了理所當然。

這篇日記寫的很長,陳宴翻開下一頁,繼續看去。

《事發突然,面對校長的質問,辦公室主任史密斯啞口無言——他完全來不及對那些鐵一般的證據做出任何反駁。

緊接著,我們在安德伍德的指示下,發現了史密斯的交易賬單——鬼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大膽子,敢把這玩意兒直接放在辦公室裡的。

也許是他做多了這些事情,對此太過輕車熟路,以至於掉以輕心。

也許是安德伍德“幫忙”把這些交易賬單帶到了辦公室。

沒人關心這些事了,因為校長已經陷入了暴怒狀態——他並非因“學校因辦公室主任的個人原因失去【公正】”而暴怒,而是因為聖歌團的監察隊再過幾天就要來學校了。

他瞞不住這件事,因為幾個副校長裡有些不是他的人,聖歌團內山頭林立,任何失誤都會成為敵對山頭展開攻訐的武器——

其實這只是別人告訴我的,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挺想知道的,但我沒有引路人,沒人告訴我關於那些帝國上層的秘聞,我接觸到的人也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