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陳宴已經換了新手機,所以對方顯然無法從手機號本身知道他的身份。

“你想要什麼?”

巴爾·達克羅德的問詢乾淨又利落,他顯然不相信“基於正義感和道德潔癖”所產生的一切行為。

陳宴沒改變自己的聲音,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想把這些人處理掉,但沒什麼好辦法,所以向你舉報。”

巴爾·達克羅德問道:

“基於什麼樣的舉報動機呢。”

顯然單純的舉報行為無法讓對方滿意,一旦動機不純,可能會淪為和被舉報者一同清算的物件。

陳宴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替天行道。”

如此幼稚到不可思議的回答卻得到了巴爾·達克羅德的肯定:

“理應如此。”

在進行了短暫的思考之後,巴爾·達克羅德說道:

“謝謝你的舉報,這是典型的謀殺行為,我會酌情處理。”

“另外,陳先生,你能夠認清黎守誠這種人,並對此採取措施,這是很正確的事,你糾正了自己的誤入歧途,這對任何人都好。”

對方顯然聽出了他的聲音,然後說出了這番莫名其妙的話。

在對陳宴進行了再次肯定之後,巴爾·達克羅德向他說了再見。

掛掉電話的幾秒鐘後,船樓外傳出了敲門聲。

陳宴嘆了口氣,拿出腰間的手槍,藏在黑風衣的袖子裡,前去開啟了船樓的門。

“陳先生。”

提著一隻低調復古紋路皮質黑色手提公文包的黎守誠就站在門外,他改變了往日幫派大佬的天神州古典裝束,而僅僅只穿著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仿威廉·亞當斯員工裝的制式棉服和一條如顏色天空一般灰暗的灰色牛仔褲。

黎守誠的眼神似乎並未掃過陳宴藏在黑風衣袖子裡的手槍。

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檔案,用一個和煦到完全看不出他是幫派大佬的笑容說道:

“按照之前的計劃,這是公司的乾股。”

陳宴看著他手裡的檔案,回想起冒牌貨對黎守誠的暗示:只要黎守誠拿出乾股,他就保證黎守誠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第一島鏈,甚至參與到z集團向第二島鏈的業務開拓過程中。

這句話一半真一半假,真的部分在於冒牌貨真的想要黎守誠的乾股,目的是把z集團和黎守誠的幫派背景做切割,為自己未來的政治婚姻鋪路。

假的部分在於他完全不準備讓黎守誠安然無恙的離開第一島鏈,讓黎守誠參與第二島鏈的業務更是100虛假的承諾——冒牌貨自從想要回收乾股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殺掉黎守誠以絕後患的心思。

而讓陳宴出乎意料的是,從他現在和先前的通感來看,黎守誠應該是始終都知道冒牌貨心中所想。

他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敢來?

陳宴認為事情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他認為黎守誠一定有什麼沒有拿出來的籌碼。

他想要知道那能夠交換這位幫派大佬性命的籌碼是什麼。

陳宴沒有接過黎守誠手中的檔案,只是看著他,說道: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一定能夠離開島鏈呢。”

他並未使用疑問句的語氣,這導致這句話即便語氣尋常,聽起來也十分陰森。

黎守誠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他將檔案收回公文包,緩慢的動作讓他的姿態顯得有些窘迫。

這一刻,時間彷彿回到了一個月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黎守誠站在甲板上的位置恰好和現在一模一樣,那時陳宴離開船樓來到甲板時的位置也和現在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