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來到了科技大爆發足以改變人類一切生活方式的時代,人類依然保留著來自刻在基因裡的遠古基因——【遷徙】,陳宴已經很久沒看到過這樣的場景了。

他看不到動物的遷徙,並非因為他太過忙碌,而是因為在進行了深度工業化改造的城市中已經看不到大規模的動物了,聽說亞楠市已經擴張到了碼頭之外的地方——為了和島鏈更深程度的接壤,亞楠市在一個月之前開始了填海計劃,被開墾如荒地一般的海域如今也建起了高樓大廈和連綿的工業區。

曾有人在天氣晴朗的時候站在戴斯島碼頭上拍照,在長焦鏡頭下已經能夠拍攝到亞楠市的“海洋新區”——龐大、厚重、參天入雲、如同神蹟——

“神蹟”,網上的人們用這個詞來形容亞楠市的海洋新區,可從沒人能夠站在海洋新區高聳入雲的建築中拍攝到關於第一島鏈的畫面——

亞楠市的汙染已經達到了十分恐怖的地步,氤氳在城市上空的雲層幾乎變成了青色,即便站在亞楠市下城區五十多層的轉角樓上,向下看,也只能看到一片淡青色雲海,而完全看不到城市本身的樣子了。

汙染導致人心憧憧,而人們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無視這樣的情況,因為即便關注了也沒什麼用,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多賺兩個大子兒,在晚飯的餐桌上給孩子添上兩塊雞肉。

陳宴回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晚上11點30。

據陳妍所說,加班加到晚上十點半的烏鴉已經精疲力竭,在辦公室裡睡著了,而那位看起來像是傳教士的人和另一位中年人則始終等待著陳宴回來。

陳宴讓她早些回去休息,她卻說她把外面租的房間退了,以後就住在公司,所以晚些休息也沒什麼關係。

陳宴頓時一陣頭大,他由於某些執著而始終對她抱有歉意,直到她如此付出的現在更是如此,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做這麼多,通感中傳來的赤誠讓他在面對她時始終提不起來提防的心思。

“聖歌團其實並不排斥一部分的異端信仰。”

陳妍的欲言又止持續的時間不長,她用小到無法被腦機人聲音感測器所捕捉的聲音對陳宴說道:

“其實聖歌團本身就是由無數神明的信仰融匯而成的,在過去的二十年裡,聖歌團在鼓勵科技創新的同時更鼓勵對信仰的拓展和探索——大團長相信聖光中還有其他信仰聖光的神明。”

陳宴不知道陳妍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也都有自己獲取資訊的渠道,陳宴不會去問,只接受並篩選這些資訊。

她像是在訴說著另一件事,但陳宴大概能猜到她的意圖,所以安靜的聽了下去。

“聖歌團是吸收很多信仰而成型的,以後也會吸納更多的信仰以保持內部血液的新鮮程度,所以……那個傳教士,他的異端信仰其實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危險。”

陳宴有些驚訝:

“這你都能看出來?”

陳妍翻了個白眼:

“哪有傳教士連聖經都不拿的,這不是瀆神麼?再說他連身體都換了,褻瀆了聖光所讚頌的生命,這不是異端還會是什麼?”

“至於紅衣教會……之所以出現這麼一個狂熱組織,是因為聖歌團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其實聖歌團內部鬥爭也很激烈的。”

陳宴倒是知道這一點——從大團長密不發喪這件事上已經可以對聖歌團內部現狀窺得一斑。

陳妍說到這就算是解釋完了,陳宴意識到,她僅僅是為了告訴他這些資訊,讓他在和他們的交流中進行利弊判斷,而並沒有其他的目的。

想到這裡,他神色一凜,如臨大敵一般說道:

“我不會娶你的哦。”

陳妍又翻了個白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