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刑偵大隊,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一般。他的心中滿是懊悔,這種懊悔猶如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內心,讓他痛苦不堪,卻又無計可施。只因為那梁副局長,竟是梁老七的二大爺,而梁副局長又恰恰是主管刑偵大隊的行政主官,這層關係就像一道無形卻又堅固的屏障,橫亙在他追求正義的道路上,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現實的無奈讓他深感無力。

宋亞想起常寧、常江還有單勇這三家,他們那樸實而充滿期待的面容就浮現在眼前。常江在病床上虛弱卻又堅毅的神情,常寧為了弟弟四處奔波、眼中滿是血絲的模樣,以及單勇毫不猶豫伸出援手的仗義,這一切都讓宋亞感到痛心疾首。他們本是善良的普通人,卻無端遭受這般不公與磨難,而自己身為警察,本應是正義的守護者,如今卻在這複雜的局面下,無法給予他們應有的幫助,這種愧疚感如影隨形,幾乎要將他淹沒。

常寧此前提供的一些旁證材料,宋亞已經反覆研究過無數次。那些證據雖然能夠顯示梁老七在工程期間存在一些不正當的吃拿卡要行為,可這些證據在法律的天平上,顯得太過單薄。工程層層轉包,背後的利益鏈條錯綜複雜,而常江作為黑招工的受害者,連一份法律合同都沒有,這使得他們在法律層面上處於極度被動的地位。常江的負傷,本是一起不該發生的悲劇,卻因為這混亂的用工關係,難以找到明確的責任主體,讓賠償和追責都變得遙不可及。

至於毛寧的綁架案,更是讓宋亞感到棘手。目前僅僅只有受害者和證人的口述,沒有確鑿的物證,也沒有清晰的監控畫面能夠鎖定犯罪嫌疑人。梁老七的那兩個打手,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自從事發之後,就一直不在省城,警方多次排查他們可能的藏身之處,卻一無所獲,根本找不到他們兩人的蹤跡。每次想到這裡,宋亞的拳頭就不自覺地握緊,他深知這背後是梁老七在操縱著一切,利用他的關係和手段,將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同時還在繼續為非作歹,肆無忌憚地傷害著像常寧一家這樣的無辜百姓。

在刑偵大隊的辦公室裡,宋亞獨自坐在辦公桌前,面前堆積如山的檔案此刻都失去了顏色。他望著窗外繁華的街道,心中卻滿是陰霾。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能缺席。儘管眼前困難重重,可他堅信,只要自己不停止尋找真相的腳步,總有一天,會將梁老七這樣的惡勢力繩之以法,還常寧一家一個公道,也讓這片土地重新恢復應有的安寧與正義。只是,在這漫長而艱難的道路上,他需要更加小心謹慎,尋找那一絲可能突破黑暗的曙光。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時間彷彿在這看似平靜的日子裡無聲地流逝,然而那件事情卻依舊如同一團沉重的烏雲,籠罩在宋亞的心頭,沒有任何的突破口。

宋亞每日早早地來到警局,仔細地翻閱著與案件相關的每一份檔案,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被遺漏的細節;夜晚,他獨自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那些已經看過無數遍的資料,陷入深深的沉思,試圖從錯綜複雜的線索中找到新的方向。但每一次的努力,換來的都是深深的失望,那些證據依舊殘缺不全,嫌疑人的蹤跡依舊毫無頭緒。

就連他的老夥計牛星,在一次兩人一起出警回來的路上,重重地拍了拍宋亞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語重心長地跟他說:“不行就算了吧,宋亞。咱們這點能力有限啊,這案子背後的水太深了,你看看,咱們調查了這麼久,卻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而且,梁副局長那邊的勢力明擺著,咱們胳膊也擰不過大腿。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咱們只是普通的警察,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那些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事情,也沒辦法強求啊。”

宋亞聽著牛星的話,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扎與不甘。他知道牛星是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