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海和楊大山都是一愣。

“快不行了?”

楊大山反問道,“是真的嗎?”

錢力都可以下地幹活兒了,趙三河怎麼就要不行了?

楊大海心中大概有些譜,不過他沒說話,嗑著瓜子聽嫂子說她從二大娘那裡聽到的閒話。

“那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啊,不過看二大娘說的還挺真的。”

孫秀芬盤腿坐在炕上,手裡拿著一把瓜子咔咔的磕,邊磕邊說:

“趙大河個狗日的不是把亮子給錢力和趙三河看病的錢給昧下了嗎,二大娘說了,現在外邊兒都傳,是趙家缺德缺的,趙三河才好不了的。”

趙家和楊家現在是死仇,孫秀芬說完這句話,十分解氣。

她眉飛色舞的繼續道:“趙三河一直在醫院昏迷,住的都是高危病房,一天正經花不少醫藥費!”

楊大山插嘴道:“他家沒錢治了?”

“你說我說?”

孫秀芬白楞丈夫一眼。

“你說你說。”

“就是沒錢治了!”

孫秀芬一拍大腿,暢快的笑道:“趙大河讓林場開除了,趙有松兩口子能有啥錢?趙二河和金翠翠兩口子裝聾作啞,根本不管趙三河的事兒!”

“拖欠人家醫院的醫藥費,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人家就不讓住了。”

“大夫說了,趙三河再住下去也是這樣,成植物人了,百分之九十九醒不過來了。”

“純粹活該。”

楊大山點評一句。

伸手拉過煙匣子,扯下一張白棉紙,卷根菸點燃,美美的抽了一口,身子放鬆的倚在牆上。

“那可不是!叫他害人!還想讓熊瞎子害大海子,這下行了,一報還一報,自己讓黑瞎子一巴掌呼成植物人了!”

孫秀芬頗為解氣的說一句,又神秘兮兮的說道,“聽說張春兒懷孩子了,趙有松借了一千塊錢,想讓張春兒把孩子生下來,給趙三河留個後。”

“沒想到這事兒漏出去了,高來娣攛掇趙大河找趙有松分錢,差點兒沒把老頭子和老婆子氣癱吧了!”

“張春兒真有孩子了?”楊大山皺眉道,“沒結婚就有孩子了,現在正在嚴打,可別給抓起來啊!”

說到這兒,孫秀芬也沉默了,好半天才說:“沒人舉報,警察又不知道。再說了,趙三河都這樣了,劉愛花要是個明白人,還不趕快讓春兒把孩子落了!?”

趙家自然是想留個後,可是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會成為張春兒的羈絆。

沒人知道張家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楊大海一直沒說話,聽了一會兒,就說要回家睡覺了。

從楊大山家出來,北風呼嘯,頭頂夜空遼闊,幾顆星子明亮。

楊大海深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順著鼻腔流經胸肺,他抬頭望向無邊無際的黑暗天空,心中一陣唏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只是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可身邊時刻有條毒蛇盯著的感覺,十分不好。

感覺不好,那就只能把毒蛇打死了。

.......

“咕咯咯——”

不知道誰家的公雞開始打鳴,一聲接著一聲嘹亮。

楊大海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沒想到洗漱完,頭一挨枕頭,馬上就睡著了,連個夢都沒做。

爐子裡的火封上了,屋裡空氣有點兒涼,楊大海坐起來打個哈欠,利索的穿好衣服。

他一有動靜,飛虎的小腦袋瓜立馬直了起來,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的看向楊大海。

這可把楊大海看的,心底軟成一片。

擼了一會兒狗,楊大海突然想起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