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和唐漢平正看著建築班的幾個人整修車間,車間外邊,有人招手去五分廠,從五分廠出來的人也是嘻嘻哈哈,五分廠發生什麼稀奇的事了?唐漢平推著袁梁:“走,看看去,忙活了半天了,歇會。”

兩人順著路往前走,走到五分廠的門口。五分廠門口,八九個人正圍著一個靠牆的告示欄指指點點、喜笑顏開地說著什麼。見袁梁過來,孫一然戴著手套的手指著告示欄,臉上也是戲謔地一笑。

袁梁湊過去一看,這不是汪恆善寫給張怡菊的情書嗎,這字跡一看就是汪恆善的,誰給貼到車間告示欄了。雖然把文後的名字塗掉了,但就是汪恆善的字跡,字型漂亮、字跡工整,正是袁梁潤色後的汪恆善的情書,洋洋灑灑滿滿的四大張,這誰給貼到了這裡。袁梁伸頭看看,沒有看見辛偉峰,自己管不到這一片,也沒有看見張怡菊,不能給人家揭掉吧,只好離開了遠遠地站著。

五分廠廠長辛偉峰、副廠長王明安、書記盛金寶,沒有一個在啊,快要午飯的時間,正是洗手、收拾著東西要吃飯的時候,人也是越聚越多。這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怎麼傳得那麼快,陶慧娟竟拉著王美春從辦公樓也來了。廠裡的年輕人居多,過慣了平淡的生活,看來大家都需要來點樂子,來點刺激。

苗本志在大聲地讀著,怪聲怪氣的,引起了一片鬨笑。袁梁看看,一裝置後面,遠遠站著的張怡菊正探頭看著這裡。這就是寫給她的,大家一看就是,她為什麼不揭掉,為什麼情書會在這裡,難道是張怡菊自己貼的。袁梁的腦子裡一閃念,也許就是當事人貼的。

陶慧娟的嗓門真不小:“這是誰寫的,這是寫給張怡菊的吧,這太感人了,小張幹什麼去了,有沒有感動哭?苗本志,你們五分廠的人可寫不出這樣的情書,肯定不是你們五分廠的人寫的。”苗本志接道:“陶姐,明天我給你也寫封情書,保證比這個還讓你感動,我們五分廠的人寫情書也不差。”陶慧娟一點也不含糊:“算了吧你,就你那水平,寫十個字錯三個,你還寫情書,你要是也寫四大張,我給你貼在廠大門口,全廠觀摩。”

袁梁往回走了,王美春跟了上來:“這是誰寫的啊,怎麼貼到車間門口了,高調宣誓啊。”袁梁說:“你看抬頭,是寫給張怡菊的,但後面的名字給塗掉了,這哪是高調宣誓,可能寫情書的人都不知道。”王美春舔著紅潤的嘴唇:“這寫的太好了,太美了。”袁梁問:“怎麼個好法?”王美春說:“我也說不清楚,但文字真的優美,好像把自己單相思的心境都寫出來了。我咋沒有收到過這樣的情書。”袁梁說:“你還稀罕這,人家鄭寶曉、陸峰給你寫了多少啊,你一點都不感動?”王美春鄙夷地哼了一聲:“那也叫情書,人家這一封,能幹掉那一百封,看這激情,噴湧而出啊,不要讀,只是默默看著就感動人,就催人淚下。”袁梁笑了:“什麼都是別人家的好。”王美春辯解道:“你讀了嗎?我感到有一種動人心絃的悽美,男主好深情啊。咦,我覺得要是隻看文采的話,你肯定不會輸給這個寫情書的人,不過,張怡菊不是你碗裡的菜啊,你喜歡的不是這一款,那誰能寫出這樣的情書呢?”

動人心絃的悽美?王美春怎麼用了這個詞?袁梁看著王美春的大臉,忽然想到了自己潤色時的心情。這封汪恆善的情書,自己不只是潤色,還又補寫了一些內容,而有些內容莫不是自己內心真正的寫照,就是自己對於愛華的思念。袁梁一下漲紅了臉,急急走到了前面。

回到辦公室,袁梁把飯碗給了唐漢平:“你給我打上來吧,你吃什麼我吃什麼。”說著,撥通了出口處的電話。

很快,汪恆善上來了:“哥來,啥事?”袁梁就問:“你幹啥來,沒有到車間?”汪恆善說:“我一上午就在刻嘜頭,我沒有下去。”袁梁說:“張怡菊把你寫給她的情書,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