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染廠的裝置改造,已經是迫在眉睫。

杜建斌說,二車間是印染廠最關鍵的車間,二車間的產量產能關係著全廠的生產,因此,在裝置投資上印染廠沒有任何吝嗇,花巨資全部進口了最先進的捷克產紡紗裝置。前幾年生產、銷售還好。三年前,毗鄰的臨州市建起來一個同等規模的印染廠,也是和他們生產同型別的產品,而且市場全是瞄準了他們的老市場,這樣兩個廠家就在有限的市場上短兵相接,直接廝殺起來。但近一年來,印染廠屢失市場重地,幾個大客戶被臨州印染廠挖去。印染廠拼命爭搶,但有老客戶說了實話,同樣的產品同樣的質量,人家比你的價格低百分之十,你沒有選擇,你只能放棄。同樣的裝置,同樣的產品,同樣處在蘇北平原的產棉區,為什麼自己的產品價格高呢?那降低這百分之十行嗎?那絕對不行,因為自己的產品已經是微利產品,降低百分之十就是虧損。針對這種情況,印染廠想了許多辦法,都沒能奏效。無奈之下,印染廠花重金託關係送了一名員工到臨州印染廠,呆了幾個月後,反饋過來的資訊是,同樣的人數、同樣的排班、同樣的原料、同樣的裝置,但人家的人均班產量就是比印染廠高百分之十。同樣的裝置,人均班產量怎麼就高了呢?印染廠組織了多次實戰分析,都沒有找到破解之道。無奈之下,想起了一機廠,一機廠全廠幾百臺套裝置,裝置處幾十個人,在武城自然是盛名之下,而辛偉峰曾是一機廠裝置處的元老,從印染廠建廠起就沒少幫了印染廠,而這次就是幫著解決裝置產能的問題。

幾個人正聊著,進來一人,袁梁看時,正是高中同學渠煥然。高中時,渠煥然學的文科,文才極好,雖然不在一個班,袁梁也和他熟識。渠煥然進來就握住袁梁的手:“老同學,上次你來講課,我就聽說是你,這次你又來了,好好給我們看看。”杜建斌見兩人熟悉,急忙說:“小渠,今後這一段時間,辛廠長、袁廠長就交給你了,你可要照顧好。”渠煥然的頭一擺說道:“放心吧杜廠長,保證照顧好。”袁梁知道,渠煥然的眼睛有點殘疾,他的眼睛扭向一邊,也可能說明他正在看著你。渠煥然上個了大專,也是學的文學類,不知道怎麼就到了印染廠,聽說是廠辦秘書,印染廠的第一支筆。

陳怡過來又給續茶,袁梁明顯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陳怡說道:“渠秘書,不勞你大駕,我照顧兩位廠長就行了。”

杜廠長看著辛偉峰說:“你看,咱是不是先去二車間現場看看,恐怕袁廠長還沒去過我們車間吧。”辛偉峰轉身看著袁梁:“走,那就到車間看看去。”一行六人去往二車間。

二車間果然是印染廠的大車間,車間聯排而建,從外形上就和一機廠的機加工廠房不一樣,有六七跨的樣子,也有幾千平方米。

陳怡走在前面,上身是印染廠的短袖白色工裝,下身穿著一件七分褲,長長的脖頸、修長的小腿,白皙閃亮。陳怡快步向前,走到最前面,掀起了二車間的門簾。

袁梁進到二車間,感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車間高大,屋頂是一排排的日光燈,把車間照得如同白晝。車間裡,一排排的裝置密密地排列著,每一臺裝置都在轉動著工作著,每一個角落都是機器的轟鳴聲。車間裡,全是年輕的女工,全是戴著帽子戴著口罩,耳朵裡堵著耳塞,全是光腳穿著輕便的鞋子。年輕的女工們,手上的動作飛快,全是快步或小跑著。袁梁第一次感覺到了生產現場的緊張氣氛,感覺到了印染廠女工們的辛苦,這裡的勞動強度比一機廠要大得多。

車間就如一個蒸籠,溼熱難耐,地上是汪汪的水跡,機器上還不斷地噴著水,看來,溫度和溼度就是二車間的必然需要。

袁梁來到一溜主機的主控制櫃旁,看著裝置上的銘牌,全是英文。陳怡過來了,指著這排裝置,又劃了一個圈,對袁梁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