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誰來辯我善與惡(一)(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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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晃晃悠悠地,在夏末的炙熱和驟然而起的秋風中,半月的時間就眨眼匆匆而逝,莽莽蒼蒼的山林褪去了幾分翠綠,有紛揚落葉乘著寒涼的風吹拂過金黃璀璨的原野。
豐收的時節就要到來,在田地裡埋頭勞作的農夫,只是聽見了風聲裡喧囂的麥穗簌簌作響,便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似乎那些從夏季烈日下煎熬過來的歲月便都有了豐足的回報,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小麥蒸騰出的暖洋洋的饅頭,耳邊也傳來了孩子們圍繞著爐灶的歡喜呼喊,於是即便揮汗如雨,也就有了繼續忍耐痠疼的脊背和熬過乾渴的咽喉的理由。
無論海外的風雲有多麼的起伏跌宕,可對於偏安山腳下的白家村而言,那些所謂的戰事和混亂終究還是離得遠了些,哪怕茶餘飯後坐在村頭巷尾要多嘮叨幾句世道沒那麼好了,卻還是隻要瞧見了只在身前眼中的滿足,就已經可以放下許多的杞人憂天,在夜裡都要隨著那夜風中傳來的麥穗浪濤聲露出笑意來。
白家村的村子裡雖然平日裡也有些獵戶的往來走動,卻大多還都是村子裡血脈牽連的宗族聚居,所以只要多交談幾句,人們也就很快便知道了言家小院裡那個滿頭白髮的古怪年輕人是言澍帶回來的病人。
聽說那年輕人身受重傷,就連以前的記憶都忘得一乾二淨,只還記得姓名,卻無論是來歷還是身份都一無所知,而且剛來的時候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讓人看見了還以為那個年輕人活不了幾天了。
不過在村子裡住了大半個月,那個年輕人倒是面色紅潤許多,至少看起來沒那麼孱弱了,雖然那隨意披散的白髮和時不時茫然呆滯的神色,讓人覺著這個年輕人蒙著層看不透的怪異霧霾,可不論怎麼打聽都只能得到些神神秘秘的猜測。
起初還有不少人都往言家小院附近去打聽有關那個年輕人的事情,隨著大家漸漸習慣了這個古怪的白髮年輕人的存在,如今不時走過小院外好奇探看的人畢竟是少了些,大家似乎都習慣了言家小院裡多了一個整日坐在屋簷下編草繩的年輕人,一坐在那裡就能一動不動好多個時辰。
言家小院裡,其實白日裡一般是沒什麼人在的,言端仁雖然上了年紀了,卻還是放不下那幾畝田地,所以每一日都雷打不動地扛著鋤頭牽著老黃牛去往村外地裡忙活。
那個許多年前家中長輩病逝之後就託付給言端仁撫養長大的少女白念媛,照例是去村子裡的酒館幫忙,時不時還會跟著村裡的獵戶去山中狩獵,不甘示弱的女子也總是滿載而歸,讓人再不敢取笑說什麼女子肯定做不了打獵的事情。
倒是今日言奇沒有去私塾幫忙,雖然只有十六歲,可是從小就跟著言澍讀書識字的少年也能幫著私塾先生教導看顧蒙童。言奇是在很小的時候被言澍帶回了村子裡來的,起初大家還以為是一直沒有娶妻生子的言澍終於開了竅,為言家添了後。
後來才知道那個餓得只剩半條命的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出生不久父母就雙雙撒手人寰,將他拉扯大的爺爺又驟然病逝,家中親戚不願意多照顧一個孩子,於是只有四五歲的孩子便獨自流落街頭,差點餓死的時候遇見了言澍。
言澍便帶著孩子回了白家村,拜託言端仁將孩子和白念媛一同撫養長大,還為孩子重新取了個名字,隨了言家的姓,言端仁沒有反對,於是言奇其實也能算是言家如今的後人了。
言家是許多年前舉家搬遷至此的,那位言家老太爺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在朝裡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帶到村子裡的錢財不少,可是沒過多久就都散了個乾淨。
村子裡許多人都多多少少受過言家的照顧,所以雖然如今言家只剩下了言端仁和言澍這兩個孤零零的血脈存世,白家村還是將言家看作了宗族裡的自家人,早已沒有了什麼看不起和高高在上,對於從小便孝順懂事的言奇,村子裡的人更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