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世間有道理何在(二)(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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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被掀起驚濤駭浪的山林此時終於重歸靜寂,此後千萬年也都會如此安然無恙,即便風雨席捲滄海桑田,但這座高山總會存在於此處。直到某一日被淹沒於氾濫的海水或是被磨平了稜角再瞧不見身影。
而曾經掌握這片山林的那個古老的宗門已經化為了歷史的塵埃,留存在世的真正後人也已經尋不見,等到歲月推移帶走了人們的議論,關於那座驅瀑宗的往事也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顧枝行走在驅瀑宗舊址的屋舍間,這座隱居山中的宗門當年便沒有什麼巍峨殿宇,僅有的幾座設計精巧的閣樓,也都被當年落井下石企圖侵吞驅瀑宗遺產的江湖人摧毀大半,現在觸目所及的,不過是頹敗殘破的簡陋屋舍,還有空無一人只餘下簌簌落葉的練武場。
於琅走在前頭,顧枝輕聲問道:“當年武山和黃先生還曾守著這麼一座遺址住了許多年?”
於琅腳步放緩了些,與顧枝並肩行走,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沒有人知道當年驅瀑宗落魄之後的事情了,也再沒有人踏足此地,我只是尋到了幾座草草搭建的木屋,想來是驅瀑宗破敗多年後,武山和黃先生重新居住於此留下的吧。”
顧枝伸出手輕輕拂過身旁傾倒的廊道石柱,自言自語道:“黃先生還曾走過那麼多的江湖路,也在光明島上傳道授業,可是武山卻不知道獨自一人在這裡住了多少年,以他的性子,恐怕每一日都要把這裡每一寸地方都收拾個乾乾淨淨才好。”
於琅轉頭看了一眼顧枝的神色,卻沒有看見任何情緒的表露,但於琅聽得出顧枝話語中的落寞和孤寂。
當年他們幾人中,武山和顧枝與扶音的關係最是緊密,在扶音遠去光明島之後,顧枝也選擇在蒼南城定居,賦陽村的那座竹屋就是由武山在打理,顧筠病逝之後這些年相依為命的顧枝和扶音,想來早就將武山看作了親人一般,而武山也將顧枝和扶音當作了自己的至親晚輩。於琅看見過扶音離開出雲島之後想起武山時的模樣,那般的悲苦和哀傷,想來顧枝心中的悲傷也絕不會少了。
顧枝抬眼看向遠處,一方尚顯稚嫩的竹林映入眼簾,一條蜿蜒小路鋪著細碎的石子,在踏足道路之前的角落處,擺放著一塊雕刻著文字的低矮石碑,上面只剩下殘破的“驅”字,在石碑的一角,有新刻的一行字,“弟子武山、黃草庭”。
於琅停下腳步,顧枝也站住了腳,於琅低聲說道:“這是當年擺放在驅瀑宗山門外的石碑,其餘的碎片都已經找尋不得了,我自作主張將這塊碎石搬來放置在這裡,留下了武山和黃先生的名字。”
顧枝點點頭,然後抬起腳步緩緩走向那座竹林,雖然沒有青瀲山中竹屋後那片竹林的茂密和青翠,但想來許多年後,此處也會是林葉掩映的廕庇之地吧。
顧枝邁步走入竹林,沿著那條碎石鋪就的小路,看見了不遠處盡頭的一處小小的潭水,倒映著青竹的顏色,天穹的倒影只剩下斑駁的碎片,閃爍著微弱的光亮,潭水深幽,卻聽見了叮咚作響的聲音,就像是獨處於此的潭水在喚醒這座山林的主人前來迎接遠行而至的客人。
顧枝看見了一座墳冢,就立在潭水的一側,以圓潤的白石搭建,嚴絲合縫的磚石拱衛著那個掩埋枯骨的土堆,石碑上纂刻著一行字,顧枝看見了一個算不得熟悉的名字,第一次看見是在出雲島上的那座秘境中,後來到了光明島也探聽了不少關於此人當年一手建立驅瀑宗的江湖故事,這座孤零零的墳冢是武山和黃草庭親手打造的,深埋著那位一百年前的光明島武道宗師、驅瀑宗的開山宗主胥衽。
顧枝拱手抱拳,彎腰行禮,然後直起身子看向這座墳冢的兩側,同樣是以磚石砌成,只是石碑的顏色卻呈現深邃的漆黑,金色的文字纂刻其上,雕琢出那兩個名字,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既沒有頭銜,也沒有生前經歷,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