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山路,秋日裡荒蕪的小徑上雜草肆意散亂,垂落的枯枝枝頭上偶爾落下幾隻安靜矗立的鳥兒,馬蹄聲緩緩踏響,捲起細碎風沙,瀰漫視線,隱約有一騎當先。

走到了山路一側的大石崖畔,那匹當先的高頭大馬停下腳步,一人腰佩大刀坐在馬鞍上,留下疤痕的臉上神色陰沉,他眺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身後有另一騎示意跟隨的百餘人停下前進步伐,隨後來到領頭之人身邊,一同望向了遠處。

在視線的遠端,雲霧遮掩的山腳下,一處守衛森嚴的玉石礦脈中,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面帶疤痕的魁梧壯漢一手握住腰間的環首刀柄,一手指著遠處,語氣森然問道:“軍師,你看這玉石礦脈可還有奪取的價值?恐怕早就被那貪得無厭的侯砷給開採光了。”說完,他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濃郁殺氣。

在壯漢一旁,坐在馬上的軍師一襲儒衫打扮,腰間卻也懸配有一柄連鞘長刀,帶著幾分血腥肅殺之氣。軍師冷笑一聲,說道:“那不是更好?有那侯砷幫我們將玉石都開採出來了,我們豈不是隻需要將玉石賣出去就好?”

壯漢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只有一隻完好眼睛的軍師,勾起嘴角,眼中滿是讚賞,仰天哈哈大笑。

軍師只是在一旁陪著笑,臉色卻愈加陰沉,就連早已習慣的那隻破碎眼珠好似都又開始疼痛起來,他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穿著黑衣的可惡身影,幾乎就要咬碎了牙關。

腰佩大刀的魁梧漢子拍打著馬背,悠悠回身,說道:“放心吧軍師,那座雲庚村我會留給你的,你只管去復仇便是。”

軍師只是坐在馬背上點點頭,眼中卻閃爍難以掩飾的興奮光芒,那是隱忍已久的張狂在肆意,他下意識攥緊手中的韁繩,閉起眼睛,十年前的一幕幕便又洶湧起來,那時要不是那個黑衣人橫空出世,害得自己沒能吞下雲神山附近的幾座村寨,敗走此地,現在自己又何需像條狗一樣跟在別人身後,恐怕這方圓百里之間都是自己手中的天下了。

但萬事沒有如果,既然聽聞那個黑衣男人已經離開了雲庚村,那麼這個仇叫他還能如何隱忍下去?想到這裡,軍師嘴角的冷笑多出了幾分血煞,他自然不敢再次直面那個男人,可聽說如今那處讓自己折戟沉沙的小巷裡,只剩下孤兒寡母守著一座小院,那他便要為當年之事做一個了結。

軍師調轉馬頭,緊緊跟隨在那個腰佩大刀的魁梧男子身後,帶領著身後的百餘人緩緩向著雲神山附近一座山頭的半山腰走去,在那裡,一座經歷了好一番腥風血雨才好不容易佔據雲神山玉石礦脈十年的山寨,即將遭受滅頂之災。

雲庚村的小巷裡,栽種著一株低矮桃樹的院子中,臉色恢復幾分血色的溫婉女子在孩子的攙扶下走出了閣樓,坐在亭子裡拋著手上一件嶄新雕刻出來的木製小物件的顧枝站起身,看著女子笑著問道:“樂姨,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溫婉女子帶著孩子走進亭子,輕聲笑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哪還能繼續麻煩你們,叨擾這幾日已是過意不去了。”說完,女子示意孩子不用再攙扶自己,然後便鄭重地行了一禮,顧枝連忙上前一步側過身,不敢輕易受了女子的行禮,伸出手扶起女子,說道:“樂姨,無需這麼客氣。”

女子依舊笑著,隨後又與顧枝寒暄了幾句,說好了等扶音回來一定要一起到家中吃一頓飯,然後就帶著孩子走回了小院去,顧枝一直送到了院外的巷子裡,看見院門合上這才走回了亭子裡。

站在亭角翹簷下想了想,顧枝還是合上院門離開小巷,來到已經好幾日閉門歇業的木匠鋪子裡,開啟遮擋的木板,粗略地打掃了一番,開門迎客。

回到院子裡,看著打掃乾淨的房屋和小院,女子伸出手揉了揉孩子的頭髮,笑著說道:“阿策真厲害。”孩子左手雙指捏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