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從建寺至今,已逾兩百年,後院中的這一棵銀杏樹,樹冠如蓋,樹幹粗壯。

得十來個男子手拉手才堪堪將其圍攏來。

樹枝上系滿了一條條紅色的綢布,紅綢布的下頭各墜著一枚鈴鐺。

樹影搖曳,紅綢飄動,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楚淮序和宋聽就在這顆銀杏下的石桌旁喝茶吃點心。

“方才聽一個老婆婆說,向這棵銀杏祈福求願可靈驗了,吃完咱們要不要也試試?”

看似是在徵詢意見,實則早已取了兩段紅綢並兩支毛筆來,期待地望著宋聽。

他本就是奔著這件事來的,豈有不祈願的道理。

宋聽自然是他想做什麼都依著他,乖乖地將東西接了過去。

他所思所想所求只有身旁這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在紅稠上寫下了自己的心願。

一抬頭,楚淮序也正笑盈盈地望著他。

手裡那紅如火焰的綢緞上,龍鳳鳳舞的寫著:【願與所愛生死與共。】

他這樣的貴人,平時哪能想到死,真是愛極了宋聽才會這樣說。

後者看了那綢布條許久,直到楚淮序催促,才將自己那條遞給少年看。

他的字很醜,寫得歪歪扭扭的:【願公子平安喜樂,無病無災。】

“啊?”楚淮序有些不高興,“就這樣?”

宋聽很認真地點點頭:“嗯,只要公子平安,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你就當真不再寫些別的?”楚淮序問他。眼神暗示著。

宋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卻仍舊只是搖了搖頭:“沒了。”

“你也太不解風情了。”楚淮序更加不高興伸手扯住他的臉往外拉。

“我大老遠帶你過來,是讓你許這樣的願望嗎,我可是皇爺爺最寵愛的小孫子,沒有你的祈願我也能平安。”

宋聽卻只是就著他這個拉扯的動作,弧度很小的笑了笑。

“那不一樣。”他說。

“有什麼不一樣的。”楚淮序看著像是依舊不滿意,眼神哀怨地睨了他一眼。

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來,到底還是聽懂了少年的言外之意。

銀杏樹很大,樹枝也多,奈何多不過世人的心願,樹枝已經密密麻麻系滿了綢布。

楚淮序繞著樹幹轉了一圈,硬是沒找到能下手的地方。

“那根樹枝上好像還有位置。”宋聽指著一個方向。

順著他的示意,楚淮序也發現了。

“還是你眼尖。”他拽了宋聽一下,“但好像太高了。”

那樹枝在很上面的位置,單單只是伸手的話肯定是夠不著的,的確是高了些。

“要不我用輕功飛上去吧,只是這樣對佛祖會不會大不敬?”

宋聽想了想,說:“還是奴才抱公子起來吧。”

楚淮序當即笑起來:“你這什麼話,要抱也是我抱你吧?”

他的本意是宋聽沒有習過武,在這方面自己可能更佔優勢。

可宋聽卻非常固執地說:“奴才抱。”

誰抱誰其實沒那麼重要,楚淮序也不同他在這種事上爭,主動張開胳膊讓他抱。

當年把宋聽撿回來的時候,少年還瘦瘦小小的,身上一點肉都沒有,完完全全只有皮包著骨頭。

個子也不高,比楚淮序還矮上幾分。

但這幾年被他好米好水的養著,少年抽條拔高了,身上肉也多了起來,兩條手臂變得強壯有力。

竟真的能穩穩當當地將他託舉起來。

楚淮序的第一反應是欣慰。然後是莫名的羞澀。

佛門重地,祈福樹下,他的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