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序垂下眼睛,眼底是藏不住的譏諷:“向大哥一定也聽說過那些事情了吧,如今他應當已經身居高位、享盡榮華富貴了吧。”

“不知得償所願之後他會不會半夜被噩夢驚醒。想必不會吧,畢竟他那樣的人、是沒有心的,無心之人又怎會怕。”

宋聽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絞碎,巨大的痛楚衝擊著他,叫他渾身的經脈似乎都在逆行,喉間陣陣惺甜。

“向大哥。”而楚淮序卻在此時主動攀住他胳膊,冷汗淋漓地望著他。

他似乎並沒有真的想要從向清這裡得到什麼答案,因為在問完那個問題之後他便換了個話題,眼裡的譏諷變成了期待:

““我們說好的,等我能站起來,你就摘下面具同我一見,還算數嗎?”

他頭髮被冷汗打溼,溼漉漉地黏在臉上,整個人像是一株被風雪摧殘的花,既脆弱又漂亮,叫宋聽心動、也心痛。

他張了張嘴,艱澀地吐出兩個字:“算數。”

“好。”楚淮序胸膛起伏著,衝他笑了笑。

這個笑和其他時候都不一樣,自從端王府覆滅之後,宋聽已經很久沒見他這樣笑過。

平時那些笑都是他為了不讓“向清”擔心而努力擠出來的,一點都不真。

而此刻的這個笑讓宋聽覺得熟悉,若不是他臉色實在差,宋聽都要疑心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個噩夢,其實王府還沒有被滅,所有人都安然無恙。

而淮序,淮序也沒有吃過諸多苦楚,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自由快活的小貴人,所有人都寵愛他、縱容他。

事實卻是相反。

宋聽心痛到無以復加,緊緊抿了下唇,在楚淮序滿含期待的目光中,將手指叩在了那張漆黑的面具上,緩緩摘了下來。

就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的臉被大火燒傷得很嚴重,整張臉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根本辨不出原來的模樣。

看著確實是有些可怖猙獰的。

楚淮序抬起胳膊,指尖輕輕撫摸在那些坑坑窪窪的傷疤上,漂亮的眼眸顫動得很厲害。

宋聽的心臟跟著顫動不止,楚淮序的指尖於他而言就像是世間最濃烈的催…藥,只要輕輕在他臉上一觸碰,那寸被碰過【忽略】的面板就像是被點了火一樣,滾燙【忽略】灼熱。

卻又叫他有些難堪。

“是不是嚇到你了。”他扭過頭,不敢再對上楚淮序的視線,“別看了,很醜。”

“沒有。”楚淮序的聲音有些哽咽,指尖發著顫,“痛嗎?”

“不痛。”宋聽說。

燎原的星火因為淮序的這句關心瞬間被撲滅,宋聽忽然意識到,此時此刻被楚淮序心疼的、關心的人是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向大俠”“向大哥”,而不是宋清響、宋小狗。

他藉著一個假的名字,一副假的皮囊,向楚淮序討了一份關心。

可真正的宋聽,早已經得不到淮序的心疼,淮序對他只剩下了憎惡和仇恨。

這讓宋聽不由地難過起來。吃起了自己的醋。

剛才有多心動難忍,這會兒就有多傷心失落。他不喜歡淮序心疼別人,哪怕這個別人實際上就是他自己。

他只希望這個人的目光只看著宋清響。

“不醜。”偏偏楚淮序還說,“我也沒有被嚇到,向大哥今後就不用戴面具了,可好?”

不好,宋聽心想,他一點都不希望被楚淮序看到他現在這個醜樣子。

可楚淮序開口了,他又無法拒絕對方,只得點頭說:“好。”

兩日後,楚淮序開始練習走路。筋脈雖說已經續接好了,但受過那樣的重創之後,想要立刻站起來走路幾乎是不可能的,還得吃一通苦。

每日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