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詔獄的那一刻,身前豔陽高照,身後是永不見天日的大牢。

而那個人的生死,還握在別人的手中。

宋聽不得不承認,楚淮序的話是對的,他如今其實連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又憑何能護住想要護住的人?

他必須掌握權力,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

只有生殺予奪盡歸他手,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在那之前,他還是得先護住自己的命,要先活下去。

宋聽帶著一身血氣回宮覆命,太后和閣老召見了他。

福順就立在太后的身後,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叫人瘮得慌。

宋聽的心裡恨意翻湧。就是這個人,讓他的神仙受了那樣重的傷,吃了那麼多的苦。

“事情辦得如何了?”

興慶宮內,太后一身紫紅色鳳袍,章炳之端坐在她右側,銳利的目光刺向宋聽。

宋聽恭敬地跪拜在兩人面前:“屬下辦事不力,請娘娘和閣老責罰。”

這樣的動作他已經做過無數次,類似的話也重複過許多遍。

但這是宋聽第一次深刻而強烈的意識到,他此時此刻臣服的不是面前這個女人和老頭,而是權力。

無論是誰,只要坐上那樣的位置,都可以擁有那樣的權力,生殺予奪,盡在手中。

如果他能取代章炳之……

宋聽的心臟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劇烈地跳動起來,無盡的殺意被掩藏在恭敬的假面之下,他深深地埋下頭顱。

從前宋聽只想落下去,但是如今他想要更多。

他必須要得到。必須要護住楚淮序。

“你與那小公子朝夕與共那麼久,就半點風聲都不曾知曉?”

“屬下不知。”宋聽頭埋得更低,“屬下斗膽,當日楚明耀並沒有機會走出宮內,楚淮序或許真的不知道玉璽下落。”

“不可能,他們一定有什麼辦法取得過聯絡,老夫已經派人將整個皇宮搜查過,東西並不在宮內。”

“說不定是楚明耀在宮內遇見了什麼人,將那東西偷偷送出了宮。”

太后點點頭:“哀家覺得閣老所言極是,如今楚明耀一家已經死絕了,若是連楚淮序都不知道,那還有誰能知道?”

她遠沒有閣老能沉得住氣,聽見這樣的話不免憂心忡忡。

“這事瞞不了多久,到時候百官就會知道先帝屬意的人根本不是昭兒,而是楚明耀,連玉璽都給了他。”

“我們卻給他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害了他全家……”

端王楚明耀是大衍的戰神,連三歲小兒聽見他的名字,都能高興地跳起來,更別提那些武將文臣。

若真相洩露出去,到時候他們如何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宮中。

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叫他們不得好死。屆時,史書載冊,遺臭萬年。

這個道理太后懂,章炳之必然比她更懂,他老樹皮一樣皺皺巴巴的臉皺得更厲害,雙眉深鎖。

“但屬下方才見那楚淮序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看守的獄卒說是福公公已經奉了娘娘跟閣老的命令審訊過那人。”

“所以屬下想或許楚淮序是當真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以福公公那樣了得的手段,楚淮序一個錦衣玉食半點苦都沒有吃過的人,如何能受得住?”

哪怕是驍勇善戰的將士進了詔獄,也只有乖乖開口的份,古往今來鮮少有能受得住詔獄刑罰的人,似楚淮序這樣的人,恐怕真的很難扛下來。

章炳之眯了眯眼,似有些猶豫:“福公公,你怎麼說?”

福順一甩手中拂塵跪拜在章炳之腳邊,吊著尖細的嗓子道:

“奴才覺得宋大人說的有理,但那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