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倉惶惶地在巨石後藏好身形,裴解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沒過多久她就聽見一串輕微卻穩健的腳步聲由遠而至。

當腳步聲在近在咫尺處消失的時候,裴解明白,對方就站在自己附近,可是具體在哪裡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不確定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可是如果自己動了,對方就一定會發現自己。

她一動也不敢動,微風吹拂起的髮絲,都令她擔心不已,風過之後自己那擂鼓一般地心跳聲,更是讓她氣惱非常。

在這種恐懼、氣惱、焦躁焦躁的心情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解感到腿筋中似乎有一股氣,像溫泉水珠一般自下而上鑽升,氣珠所過之處的肉身,似乎是消失了,又似乎是如同灌了鉛一般。

她想喊董小英,卻又怕驚動那讓董小英都懼怕不已的來人,便只得梗著脖子懸著勁道,扭身過去,嘗試拉扯董小英的衣角。

可是才轉過去,就看到董小英的脖頸旁,一柄利刃閃著森森寒光,那柄利刃從董小英的脖頸處,延伸向巨石之上。

裴解的目光順著寒芒遊走過去,只見劍柄隱沒在一片黑影之中,並不能看清對方的面目,只覺對方身量並不高大,反而有幾分瘦小——想來這也是他這麼久隱而不發的原因吧。

裴解緩緩舉起雙手,悄聲道:“我,我腳麻了。”

那黑影聽到裴解的聲音,身形有一瞬間的鬆懈,隨即更加緊繃,手中的利劍也向下微按。

還在從巨石側邊張望的董小英,聽到聲音氣惱不已:“忍著!”

可是話音未落,就感到了頸項上傳來的寒意。

多年的江湖經驗,讓她很快就明瞭了眼下的局面,一邊緩緩扶著裴解起身,一邊端起儀態,滿腹威嚴地說:“我們是你們皇帝陛下的客人,晚間吃了酒有些燥熱,所以來這裡乘涼。你對陛下的客人如此不恭敬,小心項上……”

聽到董小英的聲音後,對方明顯地舒了一口氣,打斷了董小英的話:“原來是你們?我的項上人頭不用你們擔心,現在趕緊跟我回去。”

“韓製心?”裴解和董小英異口同聲。

“哼,還好是我,這要是別人就麻煩了。快跟我走。”說話之間,韓製心已經帶頭轉身向行營方向走去。

“剛才吵吵嚷嚷的發生什麼……”董小英忍不住好奇,跟在韓製心身後問。

可不待她說完,韓製心就驀地停下腳步,聲音異常嚴厲地低喝:“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有人問起,就說你們沒來過,一直在營帳裡,記住了嗎?”

如此嚴肅的韓製心,二人都是第一次見,難免被他的威勢所震懾,稀裡糊塗地便點頭應道:“記住了。”

韓製心見二人都點頭應了,才轉身繼續向前。

走了幾步之後,裴解才想起來吞吞吐吐地問:“可是剛才我們來的時候有不少兵卒都看見了。”

“那就說你們早就回去了。”韓製心頭也不回地說,頓了一下他又囑咐道:“這幾天,沒事儘量不要出營帳,不管發生什麼你們就當沒看見;不論被問起什麼,就說不知道。”

裴解還想再問,卻被董小英拉了一下,搶先一步說:“沒問題。”

三人一路上再無他言,避開巡邏的兵卒,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營帳內。

這一夜,幾經波折,裴解和董小英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索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說她為什麼站了那麼久都沒動手?”裴解問。

“會武功的人,能透過呼吸判斷對方的實力,我喝了酒,呼吸重了些,但是還是能夠讓他忌憚的。”

“所以他是想活捉我們?”

“你阿姆沒教過你‘人心是不能猜度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裴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