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問:“什麼問題?”

裴忠笑笑,說:“靠近這洞底端的地方,原本有個開口,山體外圍的水可以倒灌進來。

年深日久,水流將山體沖刷出了一條得以連通外界的通道。

山外的水沿著開口注入,再沿著山體底端中空的部分流動,就形成了一條地下暗河。

這條地下暗河很長,一直通到相鄰的建昌縣,並最終慢慢滲入了地下。

我們探索這條地下暗河的同伴,只能就地開一條人工的通道,直接通往地面的建昌縣。”

“建昌縣?過去的這半年,我就生活在建昌縣。”裴解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不如你猜猜看,那條通道的出口在哪裡?”

“建昌縣說大不小的,我哪能……等等,不會是建昌縣的靈寶閣吧?”

“然也。”

“可……”這份巧合讓裴解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我聽說,那建昌縣的靈寶閣可是比我們建立的要早。

按老先生的說法,我蒲渠寨也是靈寶閣的一個分支屬地,這地下暗河竟然直通建昌縣靈寶閣。

看來靈寶閣甚得天道庇護呢。”

早些年李根長期混跡在市井,對這些訊息最是靈通,也最不敬鬼神。他這話的諷刺意味顯而易見。

史延明和代素娥都擔心裴忠不高興,一個暗暗拉扯李根衣袖,一個嬌嗲開口欲轉移話題。

裴忠卻是哈哈大笑:“好後生,夠種!明日蹄膀來了,我定要和你好好喝一杯。”

笑罷,裴忠語重心長地說:“這世上可能會有巧合,但是切不可期待巧合發生在自己身上。

巧合一旦發生了,不管多麼微小,也不管能帶來多大益處,一定要當成要命的事件,慎之又慎地處理。

至於地下河直通建昌縣靈寶閣,那是因為對於足夠重要的事情,我們在沒有安排好後路的時候,不會開工。

我們十數年強先發現了這處山體,後來發掘了這條撤退的通路,待通路建好之後才開工建設前山。”

略略停頓了一下,裴忠又道:“這條後路修好後,為了保證安全,我們將那山體上的開口阻斷了,地下河水便漸漸乾枯了,這樣便不會有人從建昌縣靈寶閣逆流而至。”

“您剛才說的山體本身的問題,難道是指作為後路出口的靈寶閣被查封?”史延明問。

“這也算是一個問題,但是我本意並非如此。

我想說的是,山體外的湖水凝聚的萬鈞之力,在日復一日地擠壓那開口之處的阻塞。

如今那阻塞之處終於被擠壓出裂縫,雖然這幾個月我一直在修補,可是即便如此,也撐不了多久了。

如果開口處的堵塞完全被衝開,地下暗河重新恢復,那蒲渠寨便也不再安全。”

“我還是不明白,若裴解談判成功了,我們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瞭嗎?那時的蒲渠寨怎麼還有不安全的說法呢?”

“孩子,這不是‘君子坦蕩蕩’的問題,而是‘財不外露’的問題。

你設想一下,丐幫的小乞兒,若得了一個香軟的饅頭,是會把饅頭藏起來,還是大搖大擺堂而皇之地拿著這個饅頭到處溜達?”

“這個不用設想,我就當過乞丐,最是有經驗的。”史延明笑眯眯地說,“要麼一口吃了,要麼藏得嚴嚴實實地,一點味道都不能露出來。否則,輕則被打,重則被搶。”

“如今這蒲渠寨也是這樣的道理。我們要藏起來不是因為我們對天地眾生有所虧愧,只是因為這蒲渠山系著靈寶閣的命脈,要好好地保護起來。”

史延明說完,嘆口氣,似是囈語一般道:“哎,此生便只能如此了嗎?”

裴忠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