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常、潤道中的“下鄉日記”(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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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七年(1062)二月間,蘇軾一行仍風塵僕僕地行進在常、潤一帶賑饑之路上。
在半道上,他們偶遇一位孤僧,從當地人口中得知,此僧原本成都籍的進士,俗名杜暹,字伯升,後因厭倦科場而出家,法號法通。
蘇軾不經意地問柳子玉道,若是這位法通禪師起初不出家,如今會怎樣呢?
柳子玉脫口答道,不過和我現在是一樣的狀態。蘇軾聽後苦笑不止,遂作一詩云:“若教俯首隨韁鎖,料得如今似我能。”(《成都進士杜暹伯升出家名法通往來吳中》)
在潤州(今江蘇鎮江),柳子玉和蘇軾還邀請刁約老先生一起遊覽了金山。
時年,蘇軾三十九歲,而刁老先生已經八十一歲。
在金山寺,也許是蘇軾做東,與柳子玉及寶覺禪師開懷暢飲,當時蘇軾大醉。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可能是蘇軾與柳子玉的感情到了,才會任由自己一醉方休,又可能因為柳子玉要與蘇軾道別了,這是要為柳子玉餞行的酒。
當晚,醉酒後的蘇軾就夜宿於金山寺寶覺禪師的禪榻上。夜半時分,蘇軾酒醉方醒,“惟有一龕燈,二豪俱不見。”(《金山寺與柳子玉飲大醉臥寶覺禪榻夜分方醒書》),蘇軾看到柳子玉與寶覺禪師兩人已不在身邊,於是披衣起身,將新作的這首詩書寫到了寶覺禪師住室的壁上。
這首詩作的真跡,後來據說被南宋饒州鄱陽(今江西省上饒市鄱陽縣)人洪邁所得,刻石於當塗的郡齋,上面還專門刻上:與柳子玉,寶覺師會金山作。洪邁,字景盧,號容齋,又號野處,為洪皓第三子,就是《容齋隨筆》所謂作者。他後來官至翰林院學士、資政大夫、端明殿學士,宰執(副相)、封魏郡開國公、光祿大夫,諡“文敏”。
就是這樣的一位牛人,尚且對於蘇軾的詩作是如此的關注,可見蘇詩對後世的影響之深遠。
柳子玉本人謫官壽春(治所在今安徽壽縣壽春鎮),監靈仙觀,自從蘇軾倅杭以來,屢次與蘇軾一起悠遊唱和,只是現在,柳子玉要與蘇軾分別,回到舒州(今安徽安慶)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了。
據說,柳子玉先前就曾做夢夢到過要赴司命真君殿,沒過幾天,就真的接到監舒州靈仙觀之任命。
在丹徒,蘇軾還拜訪了當地的名人監杭州洞霄宮的俞康直(字子彥)。
宋朝設定的祠祿之官,準確說來是宋朝皇帝對於文臣的特殊待遇,這在歷朝歷代可謂是獨樹一幟,因為祠祿官是以主管某座道觀為名的,而且還是偏偏沒什麼具體職事,什麼都不用管,但還可以領取相應的俸祿。
說白了祠祿官就是一閒職,是朝廷禮遇老臣、外戚、官場失意官員的一種特殊待遇。以這種名目,來給予這些官員俸祿,還不用幹事。而且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這個官職真的是什麼都不需要幹,純粹就是一個掛職。在宋朝如果官員官場失意,擔任祠祿官的閒職,意味著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如果致仕的話,則是很難復出了。
俞康直在朝中與宰相韓縝相友善,本人也有極大的名氣,還都監提舉著杭州的洞霄宮,所以說,蘇軾前往拜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俞老爺子的居所裡,有著四處與眾不同的亭堂,分別取名:退圃、逸堂、遁軒、遠樓,都是含有濃郁的退隱色彩,俞康直退隱京口之後,終日嘯傲其間。
蘇軾將這四處亭堂分別作了詩,最後還把俞老爺子直接比作是陶淵明在世,“不獨江天解空闊,地偏心遠似陶潛。”(《監洞霄宮俞康直郎中所居四詠·其四》)
蘇州太守王誨(字規父)本想邀請蘇軾前去觀燈,但因為江西廬山人氏劉恕的前來造訪,蘇軾遂將王知州的盛情相邀給推掉了。
劉恕這個人,前面多次提及過,字道原,筠州(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