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仿若一幅古樸的畫卷,其上的晨露宛如散落的珍珠,星星點點,尚未完全消散。我佇立於此,目光直直地望向眼前那氣勢恢宏的府邸。這府邸乃是五進三開的格局,朱漆大門莊重而威嚴,歲月的痕跡並未掩蓋其曾經的華麗。大門上的鎏金銅釘,在初升朝陽的輕撫下,泛出絲絲詭異的血色,彷彿在訴說著往昔不為人知的故事。

昨夜,紙人侍女悄然留下的玉扣,此刻正靜靜躺在我的袖中,卻似有生命一般,散發著滾燙的溫度,彷彿在急切地傳遞著某種神秘的資訊。而那青銅鼎,在其紋路補全之後,竟如同擁有了靈性,能敏銳地感應到這座府邸深處,那股若有若無、殘存的殷商陰氣。這陰氣仿若一縷縷無形的絲線,纏繞在府邸的每一處角落,讓人不寒而慄。

“郝先生請。” 錢管家那略顯沙啞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他手中緊握著三把樣式古樸的銅匙,動作嫻熟地依次插入門鎖。隨著他緩緩轉動鑰匙,鎖芯發出清脆的 “咔咔” 聲,每一聲都伴隨著細碎銅鏽簌簌落下,彷彿在奏響一首古老的歌謠。

我佯裝鎮定,伸手整理衣襟,實則是想借此動作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試圖平復內心那難以抑制的緊張與不安。就在我跨過門檻的剎那,那神秘空間裡的青銅鼎,毫無徵兆地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這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無盡的威嚴與神秘。與此同時,鼎身的饕餮紋仿若被賦予了生命,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正對著東廂房的方向,彷彿在指引著什麼。

走進大廳,趙老爺正端坐在那紫檀雕花椅上,身姿挺拔,不怒自威。他手中緩緩轉動著兩枚黑曜石膽,那冰冷的目光仿若鷹隼一般,銳利地掃過我腰間新掛的宗師玉牌,彷彿要將我看穿。“都說新晉的郝宗師能辨陰陽。” 他微微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隨後示意一旁的小廝捧來鎏金托盤,“且看這件西周青銅樽。”

當小廝小心翼翼地掀開托盤上的錦緞時,我袖中的玉扣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猛然間發燙起來,熱度幾乎要穿透衣袖。我定睛看去,只見那青銅樽上的蟠虺紋間,隱隱滲著如硃砂般的暗紅色,這哪裡是什麼普通的祭祀禮器?分明是一件浸透了人血的鎮魂器!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讓我脊背發涼。

就在此時,神秘空間裡的青銅鼎突然劇烈晃動,隨後竟毫無徵兆地傾倒。剎那間,鼎中湧出一道幽幽青光,如同一道靈動的遊蛇,順著我的經脈迅速湧入雙眼。一時間,我的視野彷彿被一層神秘的薄紗所籠罩,一切都變得如夢似幻。“此物當是周昭王伐楚時所鑄。” 我強自鎮定,屈指輕輕彈了彈樽口。隨著這一彈,那暗紅血珠仿若有了生命一般,順著紋路緩緩匯聚,最終竟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卦象,彷彿在訴說著一段被塵封的歷史。“但三日前子時,這樽裡該有一對陰陽魚才對。” 我繼續說道,聲音堅定而自信。

趙老爺手中轉動的石膽,在聽到我這句話的瞬間,戛然而止。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與疑惑,彷彿在重新審視眼前的我。

就在這時,廳外忽然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打破了原本的寧靜。緊接著,十餘名手持棍棒的家丁,如潮水般迅速湧來,瞬間將廳門圍得水洩不通,氣氛陡然間變得劍拔弩張。

錢管家捧著一個空的檀木匣,神色慌張地踉蹌跑來。他的額角還沾著些許青瓷碎屑,顯得狼狽不堪。“老爺!青銅樽…… 不見了!”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與焦急。

“郝宗師好手段。” 趙老爺緩緩起身,他腰間的玉佩與黃花梨案几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噹作響。“府中三日未進外客。”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枯槁的手指緩緩劃過檀木匣的邊緣,那裡,清晰地留著半枚帶銅鏽的指印 —— 正是我方才查驗時按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