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之中,說書人猛地一拍醒木,“啪” 的一聲脆響,驚得樑上棲息的家燕撲稜著翅膀,慌慌張張地飛遠了。

我靜靜地凝視著斜插在青瓷瓶裡的桃枝,剎那間,那些被粗暴撕毀的鑑寶帖、被狠狠踩碎的磁石陣圖、還有被眾人當眾嘲笑的銅錢拓片,在我眼中,竟都幻化成了桃枝上鼓脹飽滿的蓓蕾。瞧這模樣,只消一場春雨的滋潤,便會迫不及待地綻出灼灼芳華。

“二位留步。” 身著灰鼠皮襖的信使,宛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樓梯轉角處。他遞過來的信封,泛著一種奇異的青紫色,透著說不出的神秘。

火漆印上的蓮花紋,細膩精緻,與擂臺陰影裡出現的那枚銅錢上的紋路如出一轍。封口處,沉水香悠悠飄散,細細一聞,其中還混雜著三日前劉富商密室裡特有的那股硫磺味。

湯瑤反應極快,銀簪尖悄無聲息地抵住了信使的腕脈。然而,那信使卻似褪殼的蟬一般,身形極為靈活,瞬間滑出丈餘遠。

信紙從飄落的信封裡露出一角,我眼尖,瞧見半個用磁粉繪製的星象圖。這圖與昨夜在河灘上燒燬的那份贗品截然不同,其中兩枚星子的位置,恰恰對應著神秘空間裡始終灰暗不明的角落。

我們隔著杏仁酥嫋嫋升騰的熱氣相互對視,湯瑤眼底的笑意,此刻宛如冰稜下閃爍跳躍的暖泉,藏著別樣的深意。

樓外,突然傳來打更聲,“咚 —— 咚 ——” 那聲音悠長又響亮,驚得信使袖中不慎掉出半塊松煙墨。墨塊上 “鑑寶司監製” 的硃砂印鮮豔奪目,還粘著尚未乾涸的新鮮血漬,透著幾分詭異。

我仔細端詳手中的信封,在搖曳的燭光下,那青紫色的紙張顯得愈發神秘莫測。信封上的蓮花紋,仿若活了一般,細緻逼真,彷彿能看到它在水中徐徐綻放。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腦海中各種猜測紛至沓來。這封信究竟來自何處?為何會有這樣獨特的火漆印?是哪位高人精心安排,還是敵人處心積慮設下的陷阱?

信封內散發出來的磁粉味和沉水香交織在一起,縈繞不散,讓人聞著有些暈眩。我穩了穩心神,輕輕解開信封,動作極為小心,緩緩抽出信紙。

只見紙張上繪著一幅複雜精妙的星象圖,仔細看去,每一個星點都與我神秘空間中的寶物位置嚴絲合縫地契合。尤其是那兩枚一直灰暗的星子,此刻似乎在燭光的映照下,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弱光芒。

我心中猛地一動,暗自思忖,這封信難道與我的神秘空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剎那間,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 高鑑寶師。上次我獲勝之後,他一直對此耿耿於懷,滿心怨恨,這次該不會又是他在背後設的局吧?

我眉頭緊緊皺起,將信紙小心地摺疊起來,收入懷中。每一個動作都謹慎至極,彷彿稍有差池,便會即刻落入敵人精心佈置的圈套之中。

我站起身來,湯瑤的指尖輕輕觸碰我的手臂,她輕聲說道:“小心些,這封信背後的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我微微點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的話語雖然簡短,卻好似給了我無盡的力量。

回到鑑寶界,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聽到四周傳來的議論聲。高鑑寶師的那些餘黨們,在人群中肆意散播謠言,說我上次獲勝是靠作弊得來的。他們的言語中滿是惡意,彷彿我是一隻人人厭惡、被眾人嫌棄的蟲子。

“郝然那小子,肯定是偷偷賄賂了評委!不然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草根,怎麼可能贏過高鑑寶師?”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扯著嗓子大聲叫嚷道,周圍的一些鑑寶師們紛紛隨聲附和。

我心頭怒火 “噌” 地一下冒了起來,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走到人群中間,猛地大喝一聲:“各位鑑寶師,你們難道連最基本的辨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