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過來!"谷大春往後退。

"我最後說一遍,這房子,你敢動一磚一瓦,我打斷你的腿!"

"我是你爹啊!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打死?"

"活該!是你自己欠下賭債,關我屁事!"

"你個喪盡天良的東西!"谷大春指著周大民,"你給我等著!"

"滾!"周大民揚起木棍。

谷大春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邊跑邊喊:"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後悔!"

"有本事你現在就來!"

谷大春連滾帶爬地跑出院子。

"欠了錢就是你的事,趕緊滾!"周大民把木棍扔回牆角。

"你給我等著,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谷大春在院門口叫囂。

"哥!"玲玲從屋裡跑出來。

"沒事了。"周大民摸摸妹妹的頭。

娘也走出來,眼圈紅紅的:"大民,你說他會不會。"

"娘,您別怕。"周大民說,"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咱們!"

"可是那八百塊錢。"玲玲小聲說。

"他自己賭錢輸的,關咱們屁事!"周大民冷笑,"讓他自己還去!"

"可是那些債主。"娘擔心地說。

"他欠的債,憑什麼讓咱們還?"周大民說,"這個家是咱們的血汗錢攢下來的,一磚一瓦都不能讓他動!"

玲玲抱著哥哥的胳膊:"哥,我害怕他會傷害你。"

"他敢!"周大民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他能找什麼人來!"

"大民,你下手輕點。"娘嘆氣,"再怎麼說,他也是。"

"娘,您別說了。"周大民打斷她,"他那樣的人,不配當爹!"

院子裡的冰糖碎了一地。

就像那些年支離破碎的回憶。

"咱們吃飯吧。"周大民說,"明天我還得進山打獵。"

"好,好。"娘擦乾眼淚,"我這就去熱湯。"

"娘,我幫您。"玲玲跟著進了廚房。

周大民望著天上的月亮。

那個無賴終於走了。

可這事,還沒完。

他知道谷大春不會善罷甘休。

但他周大民,也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娃娃了!

"大民,來吃飯!"娘在廚房喊。

周大民轉身進屋。

日子還得過下去。

無論前面有什麼坎,他都要扛過去!

他要讓娘和妹妹過上好日子。

至於谷大春。

來一次,打一次!

深夜的破舊小院一片寂靜,只有牆角那盞煤油燈發出微弱的光。

夏末的山村,蟲鳴聲此起彼伏。那棵老槐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枝葉在月光下投射出斑駁的影子。

周大民坐在堂屋的木凳上,手裡反覆翻看著那幾張皺巴巴的欠條。欠條是用粗糙的草紙寫的,上面的字跡已經發黃。

炕上那盞煤油燈發出昏黃的光,影子在泥牆上搖曳。供銷社的煤油價格一直在漲,一瓶要半個工分。

這幾年家裡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靠著打獵賣野味,總算能攢點錢給玲玲買新衣裳。

七十年代末的小山村,能有個手藝養家已經不錯。大隊裡有工分的人家都過得緊巴巴的,更別說他們這種靠山吃山的。

玲玲從灶房端來一個缺了口的搪瓷缸子,裡面是剛燒開的大麥茶:"哥,喝點茶暖暖胃。"

缸子是娘從供銷社買來的,用了好幾年了。雖然缺了口,但一直捨不得換。

娘坐在灶房門口的小板凳上,一邊納鞋底一邊嘆氣。那是玲